神枪马小妹（微型小说）

黄金山

神枪马小妹（微型小说）

民国初年，成都曲县有户姓马的人家，弟兄六人和一个妹妹，全由大哥马仁义统领，经营着父母一生留下的粮行和车马行。马仁义精通枪法，善于运筹，把一个家运筹安排得井井有条。七妹马小妹在家学习刺绣和书画，静静地度着青春。

这一年，北洋军阀的协统李德三，打着剿匪的旗号来到成都曲县，一团人马住进马家。马仁义不敢得罪，只得好好应酬，一日三餐款待李德三。马仁义自己喜欢玩枪，就与李德三时常交流切磋，这样关系一疏通，李德三自然信用他，就索性把部队需要的军需粮草等一切交给马仁义经办。马仁义因此也就从中赚到大大的一笔钱财，家底更加殷实起来。

有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不想此时却生出一个意外，李德三在马家住得久了，竟然看上了马仁义的七妹马小妹。李德三已经是年过五十岁的人了，有了两房姨太太，他的大儿子李聊也都有了孩子，而马小妹刚刚才十九岁。马家弟兄就这样一个妹妹，六个哥哥都是疼爱有加，对这如此不般配的婚事，不要说马小妹自己不同意，就是做哥哥的也没有哪一个愿意答应。可是李德三手里有钱有枪有人有实力，马家哪里得罪得起呢？

六个哥哥心里很急，可是都没有最好的办法去解决，都害怕把此事告诉妹妹知道。尤其是马仁义，接连几天吃不下睡不安，成天进进出出，闷着头板着脸不说一句话。

这件事到底还是被马小姐知道了。但出乎意料地是，马小妹一点也没有哥哥们那样的惊慌。马小姐对几个哥哥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李德三既然看中了我，我也不拍，只好由他来着，我不怕他的年纪大，就怕他没有本事。”马小妹对哥哥们说：“你们去对李德三说，我要比武招亲，文招就比诗词歌赋，武招就比枪法，随他选哪一样，不过有句话说在前头，我输了就嫁给他，他如果输了，就不要再提此事，全当没有这一回事。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当官的，我的这点要求不算是为过吧！”

马小妹这么说，几个哥哥反而越发对她担心起来：“小妹呀，你平日练习的都是刺绣和诗画，可是李德三是玩弄了几十年枪的一介武夫啊，你要他挑选肯定是挑比武，你怎么和他比试呀！”

马小妹笑笑说：“哥哥们放心吧，我就与他比就是。但是你们要去多多找些人来参观，到时他如果耍赖，这些人就是证人，他输了才会认账的。”

大哥马仁义因为过度忧虑，身体不支，倒在床上起不来了。于是整个事儿就由二哥马三义出面。马三义把小妹的想法去对李德三说了，李德三觉得很是新鲜：她一个小女子，居然有胆量和他比试枪法，说不定真是喜欢上我了，故意用这一招来堵堵哥哥们的嘴巴。为了尽快得到马小妹，李德三提出三天后就正式比赛。二哥马三义回来一说，马小妹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三天说到就到。比试那天，马三义按照马小妹的主意请来当地的名流和商场大亨，比赛场设在马家的前庭院里，墙根处设立了一排靶子。为了显示公正，马三义还特意请了教堂的长老和李德三的刘副官来当检验靶子的人。李德三带着一队护兵大摇大摆地进入马家庭院。

比赛开始。马小妹一出场，就把众人震慑住了。只见她一身白色打扮，头戴礼帽身穿西服，举止自由潇洒。李德三觉得马小妹更是光彩照人一看大喜。于是也就学得文雅起来，站起来对着马小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马小妹先请。

马小妹更是文雅，连说：“还是李长官先请。”

李德三说了一句：“马小妹承让了”。也就不推辞了，便抓起桌子上的枪，上膛，一甩手，“啪啪啪”干脆利落地打了一个痛快。

不一时，验靶人刘副官报告：“三枪全部命中靶子忠心。”李德三朝众人一拱手，得意地看着马小妹。

马小妹向前几步，对着李德三笑笑，说：“小女子献丑了。”说完也拿起桌子上的快枪，一个潇洒的转悠，观众们还没有看出什么套路，就只见马小妹猛然一甩手，“啪啪啪”三枪已经打出。

检验靶子的时候，教堂长老与刘副官都没有发出声来。为啥？靶子上只有李德三刚才打的三个钱眼。两个人琢磨了许久，还是长老弄明白了，马小妹打的三枪全部从李德三射击的枪眼里穿过去了！全场一片哗然，李德三惊讶不已，马小妹的几个哥哥也感到奇怪：妹妹何时练得这样的枪法！

李德三自然不服气，让人撤掉靶子，换上新的。他对马小妹说：“马小妹，这一回你先来！”

马小妹微微一笑，大声说道：“打死靶子有什么意思，我看不如改为打活物。”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都说：“好，打活物！”众人话音刚落，就见一群鸽子“呼啦啦”的飞起。马小妹抓起枪，大喝一声：“看好！”举起就射击，其中三只鸽子就应声落地。全场顿时掌声雷动，夸赞马小妹：“神枪！”“神枪！”

李德三当场感到没有面子，就低着头带着护兵走出庭院，第二天就带着队伍离开曲县，到别地地方去了。

几个哥哥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问马小妹是怎么学来的枪法。马小妹腼腆地说：“我根本打不准枪，是高人一连教了我三天握枪举枪的姿势，又传给我头三枪干脆打飞的绝招，造成枪弹穿过靶眼的错觉，由他事先安排好的长老，来引导副官错判。后来打鸽子，我故意大叫一声，就是告诉高人准备，鸽子其实是高人打下来的，那个高人一直都隐蔽在场上，时刻注意着我的举动。

哥哥们很是惊诧：“那个高人是谁呀？”。马小妹笑而不答，转手一指。大家一起望去，啊！高人原来是大哥马仁义呀！

2023年10月26日静心草堂原创首发

云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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