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风走走

黄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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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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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山

【乐亭】长命百岁（小说）
“嘟嘟嘟……”清早七点，天刚亮。刘大麻的手机就响起来。他接完电话，脸色就突然阴沉下来。“她奶奶的，今天又要耽误老子的正常活动。老子真的不想去参加。”
“是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他的老伴轻声的的问。
“哪有事么好事？乡里通知我们退休干部今天9点去体检，说是省里来的专家，给我们老干部检测身体，还说名额有限，希望我们接到电话的人早点去参加。打电话的老年胡主任还要我带个头，还祝福我能长命百岁……”刘大麻中给老伴翠花转达着电话内容。
“那你去呗！这样的好事，一般人想偏脑壳都想不到里，还是你们公务员退休的老干部才有资格哟。”老伴翠花督促他说。
“我今天约好朱老二几个继续打牌的，昨天我赢了他500元，今天他说要我吐出来，我就想去再赢他一把。”刘大麻叹息起来。“机会错过啰！”
“打牌，就知道打牌，一天打倒黑，输赢谁能料定，再说朱老二又不得死，与他打牌多得是机会，你还是去检查身体重要。”老伴翠花说个不停，“你是当了副乡长的人，国家关心你们，派省级专家给你检查身体，多好的事啊！我们老百姓谁关心过，只知道催我们每年交那个不实惠的合作医疗……”
“别说那么多难听的话，我们是公务员，我也当过副乡长，起码算过科级干部，老了，退休了给我们检查身体也是应当的，我去，谁不想长命百岁啊！”
老伴给他煎了两个荷包蛋，煮了一碗腊肉丝丝面条，刘大麻吃得连连打嗝。就在这时，手机又“嘟嘟嘟”地响起来，他一接听，是他的同事，一起退休的憨哥打来的，约他一起去参加乡里的体检，让省级专家看看我们这些退休老汉的身体。刘大麻回答说：“我马上就出发了！”正要揣回手机，手机又“嘟嘟嘟”地响起来，这次是朱老二催他去打牌，说是今天要一比高下……。没等朱老二说完，刘大麻就大声回复：“今天来不成打牌，要去体检身体！”对方朱老二听出话语不大好，就回答道：“你不去检查还不得死！”
收拾停当，刘大麻钻进自己新买的电动机车，启动电机，就“突突突突”地上路，往乡里去了。
这个刘大麻文化低下，办事能力极差，但是他有福气，有运气，当年靠接他老子刘大盘的班，一下进入了公务员队伍，开始领导还想重用他，叫他当了半年副乡长，结果工作上不去不说，作风上还出了毛病，想去强占一个黄花丫头，领导不放心，就让他当个办事员，在办公室里接个电话，扫扫地，收发报刊等，活很轻，养得刘大麻膘肥体壮，油烟喝酒样样在行。一直混到2021年，满60岁退休了。刘大麻身体好，退休后又逢到机遇，养老金各项加起来，每月一万二千九百多元。刘大麻也很是为自己祝贺，经常对他的牌友说：“你们切忌莫说我们有能力，你看我喝酒、抽烟、打牌怕过谁，倘若你们不相信，你们给找几个妹崽来我试试，看看我行不行！”牌友们当然不和他计较这些，只想联合起来赢他的钱。谁知这个刘大麻就是运气好，天天都有进账，很少输给别人！所以都来纠结他打牌，非要赢刘大麻的钱不可……
电动车在通往乡里的路上飞快行驶。刘大麻开着车，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还是当干部好，退休了还有省级专家来给检查身体。”想到这里刘大麻得意地哼起歌来“幺妹住在十三寨……”他唱一阵想一阵，“我的身体很好，喝酒、吃肉没有问题，去年怀疑得了前列腺炎，去市里检查没有，当然还是买了一些药吃，人过了花甲，哪能没有小小毛病。不过我是没有前列腺炎的，因为我的老婆知道，我六十二岁了，还是功夫不错的……”
进入乡集市的街头了，突然一个声音飘过来：“唉！刘大哥，好久不见，你也不来吃我的汤圆了。”刘大麻听到声音，赶紧刹住车，伸出脑袋，笑迷迷地回答道：“我记到心里的，你的汤圆很好吃的，我天天都在想来吃几个。”
“那你来沙？我的糯米汤圆，给你用芝麻糖包起，很好吃，我让你吃个够。”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笑着和他打招呼讲笑话。这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名叫赵秀花，早年没有了男人，半辈子就是个自由风骚，开个汤圆店铺掩护着自己，只要有上钩的男人她都要纠缠到底。偏偏这个刘大麻临近退休的一个夜里，从外地办事回来饿了，就这里来吃汤圆。结果汤圆也吃好了，也和这个赵秀花睡了。从此就背着老伴常常来偷情，只是后来退休后，才不方便来了。今天可是机会……
“刘大哥，你今天上集市干啥呢？”赵秀花贴近他的车，问道。
“乡里要给我们体检，看看我们退休老干部的身体行不行？”刘大麻说得很坦率。
“哎呀呀呀！我就给刘大哥检查得来，刘大哥，我来给你先检查一下如何，你这身体这么棒，一定是长命百岁的。”赵秀花一边说一边就开始靠近车子。
刘大麻连忙摇手：“不要靠近，我要去检查身体，是省里来的专家检查，机会难得的。”说着启动电动车。
“刘大哥，来吃我的汤圆，机会也难得的。”
“我今天一定来吃你的汤圆，你准备好，我要吃十几个呢！”刘大麻一边开车一边回话，还飞去一个媚眼给赵秀花。这时公路前边有一个急弯下坡，刘大麻车轮一颠破，他赶紧把稳方向盘……
乡里的院坝里摆着长条椅子，两三个白大褂戴着眼镜，坐在藤条椅子上，给几个排队的干部把脉看病。还有几个护士在量血压，测尿液，抽血等。刘大麻和憨哥打过招呼，又与其他几个退休干部说了一阵话，因为刘大麻惦记着赵秀花，就扯谎说：“我今天家里有急事，要检查了先回去。”于是大家都让着他，让他排在前边。
名义上说是省里医生来检查，其实就与平时的本地方医院检查一样，都是量血压，称体重，做心电图，查尿液等等，查完就填表登记，然后就可以回家了。刘大麻拿着一张表格，每做完一处，医生就在上面划个勾勾，表示很健康。刘大麻做完了十处，处处都是医生划的勾勾，医生都说：“这位老干部身体最健康，起码长命百岁。”
刘大麻听了这些医生的话，喜得心花怒放。“好！我只要活到九十九岁就不错了。”
检查完身体，刘大麻告别，进入自己的电动车，他想，今天先去赵秀花哪里吃汤圆，然后下午回去，晚上继续去和朱老二打牌，今天一举几得，这次体检发的来，没有白费时间……
刘大麻开车直往赵秀花的汤圆店处奔去，想着好久没有相会情人了，今天非要吃一个够，想着想着，竟然入了迷，忘记了车路上那个急弯下坡，只见电动车一个倒跟斗，“哗啦”一下栽倒，翻到了路坎下。刘大麻脖颈撞断，顿时呜呼哀哉！
一些过路人眼见发生车祸，都跑去看，一见是刘大麻翻车栽死，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真惨，脖颈就断了。”“这个人在职没有给人民办好事，还爱做缺德事。”“他运气好，退休金很高的，天天打牌都是赢家！”“赢个屁，德不配位，命中注定是要短命的。你看今天就栽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朱老二也上集镇，对着刘大麻的遗体说：“你要是不来检查什么身体，去和我打牌，说不定你还赢了钱，如今可好，成了短命鬼儿……”

刘剑平

佳景深幽，人立桥头。眺望前方，康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