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理论首席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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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4 20: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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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温柔的风 于 2023-9-6 08:15 编辑
接着说一下宋词的另一个基本特质,这便是语言的鲜活、生动,所谓诗庄词俗,从文体的语言应用而言,格律诗用的是文言文系统,其虽也可偶而用一些现代词汇在诗的语句之中,譬如‘奥迪一声看绝尘’之类,但其本质上的语法特征却仍然古代汉语的文言语法,而宋词便有所不同了,它是源于古乐府又是从俗的俗文学,所以其应用的语言系统就比格律诗相对要灵活得多,既有文人士大夫的文言文系统又大量地吸收了俚词俗语,所以宋词在语言上常常就比格律诗显得鲜活、生动了许多,它的语言即便历经了千多年的历史长河却显得如在眼前唠嗑家常一样亲近,举例如近现代从敦煌所挖掘的《云水谣》来看:
望江南·天上月
天上月,遥望似一团银。夜久更阑风渐紧。与奴吹散月边云。照见负心人。
《云水谣》是古代民间女子的唱词集本,其都是以女性自身为描写,也出自于女性自身的口吻之辞,这首望江南便是《云水谣》中的其中之一,奴是古代女子的自称,与奴即是与我,与我吹散月边云,照见负心人,是不是象眼前唠嗑家常一样亲近?再举两首《云水谣》中的《望江南》和《南歌子》中的语言就更通俗了,都不用象格律诗一样常常需要翻译才能领会其大意,可以说它直接就是俚词俗语,如《望江南》中的者人就是古代这人的俗语,《望江南》:
莫攀我,攀我大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者人折折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南歌子》:
悔嫁风流婿。风流无准凭。
攀花折柳得人憎。夜夜归来沉醉。
声声唤不应。
回觑帘前月。鸳鸯帐里灯。
分明照见负心人。问道些须心事。
摇头道不曾。
唐代民间女子通俗语言的应用文人们学起来竟是分毫不差,譬如北宋的李之仪的《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首卜算子也是很鲜活的语言,全词读下来就象是我们现在寻常中唠家常一样通俗易懂,可以说这为初学宋词者在语言运用方面提供了一个范本。李之仪如此,辛弃疾也不遑多让,来看一下他所写的《南歌子》:
散发披襟处,浮瓜沈李杯。涓涓流水细侵阶。凿个池儿,唤个月儿来。
画栋频摇动,红葵尽倒开。斗匀红粉照香腮。有个人人,把做镜儿猜。
男人如此,女人更是进一步充发挥了自身的语言的天赋,写起词来更显鲜活、生动,譬如李清照的《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huán)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首词在语言上的最大特点的是开头的重复运用叠词,其次是口语化,象独自怎生得黑这样的句子甚至可能是时代性的口语,语言如此鲜活,这跟一向注重文言运用的律诗来说其区别是非常明显的,诗庄词媚及诗庄词俗在这首词面前得到了鲜明的反映。
象这样的宋词应该是还有很多的,这些词跟文人士大夫的雅词相比较的话,其语言的鲜活性显得特别突出。
虽然说词是俗文学,但雅词则是俗文学中的雅文学了,雅、俗共存,这就为初学者在语言方面开拓了一条新路,也即是说,把时代性与通俗性相结合,即便是初学者在语言方面不能象是古代的文人士大夫一样具有渊博的学识和深厚的文言沉淀也照样能创作出现今群众所喜闻乐见的好词来的,简单点说便是把日常生活中丰富的、鲜活的、生动的语言应用到宋词的创作中来。
宋词之体,正如李渔所说‘上不类诗,下不类曲’一样,象诗一样倒显得不象词了,象曲一样则又显得太庸俗了,雅中有俗、俗中有雅才是词道,这里的俗中有雅的雅是正的意思,即取人间正道,即取符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社所需要而不能象古代的一些词曲那样,把一些格调低下、语言下流的东西不加甄别地用到当今的宋词创作中来,这跟雅言之雅、格调清雅之雅不是一回事,这也是初学宋词者应该注意到的问题。
总之,通俗而不庸俗,词跟诗有其一样的道理,即便是用语再通俗都应该围绕着审美的需要,在品格、境界、意趣的艺术表现上下功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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