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刚刚 于 2023-5-7 10:08 编辑
汉朝七言诗为什么不列入诗而专列七言? 对葛晓音《早期七言的体式特征和生成原理》,雨梦兄提出一些看法,比如七言节奏是25还是43。但没谈七言与五言的关系是不是断代。这里我来谈谈,看能解决问题么。 为避免断代说,我干脆按顺序说下去。 一言 这种诗句古已有之。但史无完整的一言诗。刚刚曾率领奇诗派人想填补这个空白,一伙人写了数十首,没有满意的,一言诗简直就是无法成功的永动机。失败的原因是一言诗句子太短,字数太少,一言相当于七言去掉前六个字,等于只剩下了韵白脚,不便于表达思想感情。 二言 是中国最早的古诗,但极少见。而保存二言诗的主要文献是《吴越春秋》、《周易》等书,见得最多的在《易经》中,后代已极少见独立的二言诗了。 三言、四言 是诗经的基础,也是一切诗歌的句式基础。也是汉朝最活跃的两种诗体。五言七言兴起后才渐渐靠边。三言的节奏为21,四言的节奏为22。但三言最后没站住,坠于杂体中。四言虽保持了正体的位置,却也被五言七言挤得苦不堪言。 五言 汉朝活跃的是三言、四言和杂言诗,五言诗在汉朝属于现在概念的杂体,到南北朝五言才兴盛起来而占据主席。五言为什么是23节奏呢?因为在汉朝只有三言和四言诗,没有二言诗,因此五言只能以三言为基础添一个节拍,这个节拍也只能添在句头,若添在三字后便是三字句与二字句组成,既然二字句不存在,所以只好添在句首,这样便形成23节奏。正由于它只有一种节奏,所以它能兴旺起来。 六言 六言可看做四言添二字,节奏是222。也可以看做两个三字句。楚辞便有3兮3的句式,兮无意义,表拖音或停顿,因此实际是六言,就是说由两个三言句组成,节奏是33。这样,六言诗的节奏就没有三言、四言、五言诗单纯了,因此,六言诗长期不得兴旺,尤其是格律诗出现,六言诗很难适从。到了宋朝,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六言采取四言添二字的句式,于是六言格律的节奏便是222,解决了节奏,六言格律诗在宋朝得到了大发展,生气蓬勃,甚至有后来者居上的态势。可惜宋朝灭亡,很奇怪的便戛然而止了。 七言 七言有34(三言句与四言句组合)、43(四言句与三言句组合)两种句式,楚辞中的3兮4、4兮3,就可看出这两种句式,3兮4后来成为赋和词的一种节奏句式,4兮3才是正常的诗歌节奏。七言在音律节奏上当然也可以看做是五言添二字的25式,但在句式上则不存在五言句加两字句,所以25式并不存在。 柏梁体是43结构的,但柏梁体当初根本不是诗,是一种联句的文字游戏,除了押韵,各人说各人的,没有中心是不会成为诗的。个人柏梁体诗出现才成为一种排韵诗。排韵的韵太密,古人并不喜欢。到《四愁诗》出才有了七言偶句押韵的诗。句式不定使它的节奏不定,一句可看做两句。正由于七言诗的句式不定,押韵也不定(排韵与偶句韵两种。那时以排韵为主),所以七言诗在汉朝属于别类(杂体),单独另列为“七言”,没放在诗中。南北朝在五言兴旺的同时,七言诗也开始多起来了。从葛晓音《早期七言的体式特征和生成原理》得知,七言诗在发展过程中,最后选择了43的模式,于是节奏上与三言五言取得一致。七言诗排除了干扰,便顺利的迅猛发展起来了,经过南北朝后期、隋朝、到唐朝,最后后来者居上,占据了诗歌的主席。 八言 也与七言一样,遇到了困惑。它有44、35、53三种模式,作为格律诗则只能有2222节奏(44模式),由于模式太多,2222节奏又太单调,后人没解决这个问题,文人诗中很少见,最后只在骚体、佛经和剧本中得以保存。 九言 也与七言一样,遇到了困惑。它有36、63、54、45四种模式,作为格律诗则只能有22221节奏(45模式),由于模式太多,后人没解决这个问题,诗人的九言诗一句常被人读成两句。只有三首被人承认是格律诗。 由此我们知道固定的节奏是诗体兴旺的重要条件。汉代五言虽然不是正统诗,但因为它只有一种节奏形式,所以被收入诗的队伍中。七言首先是出现时柏梁体只是文字游戏,根本不是什么诗,后来个人写的柏梁体虽然有了诗的架子,可是不能像三、四、五言诗那样有叫得响的有板有眼的节奏,七言那种不三不四的节奏便不被人们承认,所以有汉一代,七言诗可怜巴巴的挤在诗的大门外,孤门独户的被称为“七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