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又开(散文)

诗林丽影 · 发表于 2015-6-5 08:44:36

栀子花又开

妈妈栽种的一盆栀子花，和我扦插的几盆栀子花，在温馨的5月又如期开放了。

花开的季节在每天采摘的时光里变得曼妙多姿，日子由此丰盈起来。清晨或傍晚时分轻摘下几朵，插瓶，或别在身上，或挂在手包上，把生活装点得芳香弥散、清香扑鼻。充彻满屋的花香，香远益清、沁人心脾、缭绕心神，令人如入仙境。闻着栀花的香气，思绪飞飞扬扬，随着花香辗转不定；心儿飘飘荡荡，随着花香流转千回。在袭人花香里，做着洁白芬芳的梦，做着遐思千古的梦，做着飘摇万里的梦，此生又有何求？

花开的时光圣洁、美丽、芬芳。将花儿小心采下，如捧珠玉，觉自己很富足。给花儿浇水施肥的时光快乐无比。看着栀子花蕾在叶间摇曳，忽隐忽现，不禁欣喜万分。尤其是去年扦插今年开花的小株，真是知心之极，毫不负人。

最初的一盆栀子花，是妈妈曾经亲手栽种的，妈妈过世后，被我带到现在的家里照料。每年都要扦插繁衍许多盆栀子花。因是盆栽，每天花儿一开，我就连枝从节点处轻轻掰下。这样，花盆里即留了养分供给其他花蕾，让花苞凋落得少点，又给盆栽间疏了枝，有利于花的生长。花季末期，在气温较高的六月底七月初，插在瓶里的花枝，时间久了，下端的枝节点处就会在水里生出许多白嫩的根，移到泥土里，浇足水，放在阴凉的地方两三天后易成活。故此，在没有花枝更换的时候，我常常将枯萎的花儿摘去，留下枝丫养在花瓶里，任其生根。由此扦插成功的栀子花送给了不少爱花人。

妈妈不在人世了，留下了这盆栀子花，留下了我们4个子女。4个子女又分别生育了4个儿子，正如这盆栀子花被繁殖了许多。

妈妈去世的时间是5月下旬，正值栀子花刚刚开放的时候。记得那年5月的一天，我照料了一番出生不久的儿子后，就急匆匆赶去看望生命垂危的母亲。走在街头，忽然发现有新上市的小桃子卖，我眼睛一亮：买几个桃子给妈妈吃，妈妈吃了这刚上市的桃，生命就多了一季啊！我不安的心头掠过一丝欣喜。急忙挑了几个青中带红的桃儿，赶到后立马洗好，捧到病床前，轻声乞求妈妈吃。那时候，多么希望妈妈能多吃几个，哪怕是吃上一口，或者尝一下鲜桃的味道也好啊。但愿鲜桃的味道能让妈妈回味一季，在这个季节不要离我们而去。可是，虚弱的妈妈，眼也未睁，只是摇了摇头，令我忧心百结，黯然神伤。我们国家自古就有延年益寿寓意的鲜桃，辛劳一生的妈妈临终前却吃不下一口。

父母过世的时间，对我来说，好像冥冥中注定了什么。2001年5月30日，栀子花开的时候，妈妈去世了。妈妈见到我儿子最后一面的时间，我后来屈指算过，正好是我儿子出世一百天，也就是妈妈和这个外孙的缘分就是一百天哪！那阵时日，一边是新生的儿子，带给我生活的希望；一边是病危的母亲，带给我无尽的伤痛。我在冰火两重天的境地里煎熬。而丈夫的生日是5月31日，正好是母亲离世日子的第二天。4年后的夏天，2005年8月7日，父亲也离我们而去。我的生辰是8月8日，恰逢父亲过世时日的后一天。这些巧合暗藏心底多年，令我惶惑不已。生命的延续，生命的无常轮回，这么巧得反映在我身上，集中在一年两次悲喜交集的两天里，怎不令人唏嘘？上天令我失去父母，给我关上两扇门，又给了我丈夫和儿子，为我打开了两扇门。

年年5月，栀子花芬芳灿放。花开的时候，我最亲爱的人何在？

每每见到满枝丫的栀子花苞接二连三地绽放，不胜感动。花季里，每一盆栀子花都有不少的苞蕾不断萎落，常常是在花蒂下出现一道黄色的痕，这条痕就像伤痕，自行把养分切断，不久就掉落下来。它们是为了让盆里有限的肥料供给其他花儿更好地开放而凋敝。任我天天施肥，还是有不少花蕾未开就萎去，有些花蕾即使长得很大。看着枝头迎风傲放的花儿，看着满地自我牺牲的蕾儿渐渐枯黄，令人怎不感叹？

花开的时候，白色的小精灵在绿叶中匿笑。随着花儿越开越多，几片叶子悄然变黄，渐渐地，变黄的叶子越来越多。这些黄叶在枝头时明丽耀眼，夹在翠叶中，有说不出的艳美。一场风雨之后，飘落满地，和萎敝的花蕾一起，述说着生命的故事。为了达成落地的叶儿和蕾儿之所愿，我将它们送回到盆土里，让它们依偎在母株的根部，尽最后的心力。

“栀子花开啊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耳畔飘过《栀子花开》的歌声。栀子花开，有几人知道花开的艰辛？花季过后，每盆栀子花都是黄叶满枝，好像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就像妈妈，为了让子女如花开放，耗尽了一生的心血。

栀子花开，诠释着生命的意义，令人体会到到生命的博大。

“一个人不怕雨天，两个人就是晴天······”《栀子花》的这两句歌词像妈妈的叮咛。歌声伴着栀子花的花香一阵一阵飘来，是伟大的母爱将我环绕。

2015年5月31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