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怀明｜经典还是毒草：直面《水浒传》的暴力血腥问题

穿越梅嶺

苗怀明

现为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江苏省红楼梦学会会长、古代小说网微信公众号（gudaixiaoshuo123）创办人及主持人。出版专著有《二十世纪戏曲文献学述略》《红楼梦研究史论集》《风起红楼》《中国古代公案小说史论》及《梦断灵山：妙语说西游》《吴梅评传》等。

近年来，不断有人提出，《水浒传》中有对暴力、血腥乃至吃人情节及场面的描写和渲染，认为这是愚昧落后的东西，作者的价值观有问题，进而对《水浒传》提出严厉批评，反对将其收入中学语文教材，还有人提出将《水浒传》开除出四大名著，更有甚者提出要禁掉这部小说。《水浒传》之外，《三国演义》等小说也受到过类似的批评。

暴力、血腥乃至吃人的描写与渲染在《水浒传》中确实存在，比如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比如武松血溅鸳鸯楼，杀死十五人，比如好汉们活吃黄文炳，李逵吃李鬼、石秀杀潘巧云，等等，而且不只《水浒传》，其他小说作品也有类似的描写，这是不容否认的。问题是如何来看待这类描写。

如果站在今人的立场上，无论是法律角度还是道德角度，对暴力、血腥的渲染无疑是要否定的，问题是《水浒传》是一部小说，一部流传了数百年的小说，我们能否以现实的眼光来评价一部虚构的文学作品，我们能否按照现代人的价值观念来要求一部古代文学作品。且不说《水浒传》，其他作品也存在类似的问题，比如在《西游记》中，孙悟空动不动就打死一窝妖怪，尽管妖怪都是各种动物变成的，但这种大规模杀戮动物的行为是不是要引起保护动物主义者的抗议呢？在《红楼梦》里，贾宝玉尽管真心去爱林黛玉，但在和林黛玉恋爱的同时，已经和袭人初试云雨情，这算不是不忠于爱情呢？如果按照这种思路来评判古代文学作品的话，中国古代又有那部作品不是代表愚昧和落后的文化呢？

对古人作品的评价应该像陈寅恪所说的抱以理解之同情。笔者认为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这一问题：

首先要了解这种现象何以发生，《水浒传》中为何要描写和渲染暴力和血腥。就《水浒传》来看，这种暴力和血腥基本上是指向恶人的，既包括欺男霸女的镇关西，拦路抢劫的李鬼，也包括扬为官不仁的张团练、章都监、黄文炳等。作品反映的是江湖思想，而以暴抗暴、快意恩仇正是好汉们的信条。

其次，《水浒传》并非写实之作，尽管其场面及细节描写是很逼真，它所描写的人物和故事都不是现实生活中随便可以遇到的，因此带有一定的传奇和幻想色彩，更多的是一种心绪和理想的表达。因此，不能将作品中的描写看得过实，和生活中的东西一一对应。否则不少专门写给孩子看的童话也是有问题的，因为那里面总是有妖怪和巫婆出现，我们是不是因此说作家心里黑暗呢？只能说作品以极端或夸张的方式抒发了人们的愿望。可以想象，一个受恶霸欺凌的人在看到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时候，对其中三拳的描写一定觉得很过瘾，很解气，我们能因此说这个人心理有问题吗？《水浒传》中对暴力、血腥的描写和渲染，更多的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因此，这种站在现代人立场苛求古人的做法看起来很高明，实际上迂腐的，知其一，不知其二，其观点经不起推敲。

林金建

这一观点表面是否定血腥暴力，实质是反对农民起义，反对与腐败的权贵集团抗争，把人民教化成逆来顺受的绵羊。

风行水上

可以用毛泽东主席的一段话说明：“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
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自然权利，赋予所有人：生命权，生存权，自由权，追求美好生活、占有一部分
财产等等权利，你剥夺了我的这些权利，我当然要夺回来，乞求没用，安于现状，
期待剥夺者的良心发现，没有用，只能用暴力的手段夺回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
剥夺剥夺者的革命的暴力行动。

兰台居士

因此，这种站在现代人立场苛求古人的做法看起来很高明，实际上迂腐的，知其一，不知其二，其观点经不起推敲。

大碗茶

小说有虚构。再者说，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中国周礼教化，平民百姓天性善良，在压迫状况下，你不反抗也要被灭……愚见

植杖叟

成吉思汗动则屠城，杀人无数，被人崇拜。杀人犯，杀人不多，所以有罪。

弋攱

       在“法”不起作用的时候，替天行道，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