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己《风骚旨格》读后

山有乔松 · 发表于 2023-2-1 09:45:01

关键词：格、意

古代诗话多不叙述也无甚概念定义，基本上都是靠各人自悟，稍好点的会给出些诗例给作个参考，譬如齐己的《风骚旨格》就有诗例可资参考，但该如何索解呢？

诗有三格

一曰上格用意　　诗云：「那堪怀远道，犹自上高楼。」又云：「九江有浪船难济，三峡无猿客自愁。」

二曰中格用气　　诗云：「直饶人买去，还向柳边栽。」又云：「四海鱼龙精魄冷，三山鸾凤骨毛寒。」

三曰下格用事　　诗云：「片石犹临水，无人把钓竿。」又云：「一轮湘渚月，万古独醒人。」

为省文就不必掉书袋去弄一大堆字典的释义了，这里只说理解也只说中格用气的用气之大意，用也者，可施行也；凭也，如高蝉正用一枝鸣的用便是凭、凭借的意思；而气本人之气血之谓，用之于诗文多指骨肉气血之属，有气息、气韵、气骨、气脉、气机、气质、气象等，齐己这里的中格用气合而用之则是气格，何谓之气格？指诗文的气韵和风格。唐皎然《诗式》卷一：“语与兴驱，势逐情起，作不由意，气格自高。”《旧唐书·韩愈传》：“常以为自魏晋已还，为文者多拘偶对，而经誥之指归，迁雄之气格，不復振起矣。”《朱子语类》卷一三九：“人之文章也只是三十岁以前，气格都定，但有精与未精耳。” 明王世贞《艺苑卮言》卷四：“七言古诗，唯杜子美不失初唐气格。”

我们可以参见诗例浅悟一下，诗云：「直饶人买去，还向柳边栽。」，这里说的大意是纵使被人买走了或者说悟走了也还会向柳树旁边给种上而发芽生根开花结果，气息、气韵、气骨、气脉、气机、气质、气象等生生不息之意可见一斑；又云：「四海鱼龙精魄冷，三山鸾凤骨毛寒。」，重点说下精魄和骨毛，精魄是精神魂魄，骨毛则是骨肉毛发，可见，这里指的人的整体而用之于借指诗文的整体，或清秀、或俊朗、或挺拔、或匀称等不一而各有特色，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此细腻匀称、姿态妖饶之美人之喻也。

格由气定，气由意生，或芳心缈缈，或激、情澎湃，【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芳心何其缈缈也；【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激、情何其澎湃也；若【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这气可就生得大了，所谓天下之事系于一人之身，此之谓也；【四百万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湾】，国家羸弱，列强欺凌，割地赔款，这气生得无处发泄，又何止四百万台乡同一哭，直是四万万国人同一哭了。

其实后世的什么肌理说、况味说、性灵说之类的似乎都不如齐己的气格说，因齐己说的是整体，作诗要有一个通盘考虑和整体谋划，起承有涵接，转结而不断，气流周身，言有尽而意无穷，进而达到某个风格的高度和深度，其它则强调一点或一面而未免流于偏颇，但齐己之说没有被后世所挖掘则可以说是一个遗憾了。

按：当激、情也成了敏感词后只能加以标点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