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鸭（传奇小说）

黄金山

唐老鸭（传奇小说）

（一）支撑家庭

四合镇唐家湾村有个唐老鸭，身材高大结实，虽然不善言辞，口齿笨拙，但心灵聪明，为人憨厚勤劳，小时候家里穷，没有上过学校，50年代参加村里的识字班学会认得几百字儿,头脑也变得活络起来。。

唐老鸭父母去世早，20岁就自己独立打拼，种地扛活，不分春秋早晚，挣得个能养活自己。到了1961年，利用农闲时间到屯堡煤矿挑煤，挣得余钱，讨到一个媳妇，安下了自己的家。

1970年1月，唐老鸭选为生产队保管员。管理着全队五百多人的粮油仓库。他忠于职守，早出晚归，把仓库管理得井然有序，生产队长很是信任他，多次在社员大会上给以表扬。社员们对他也不含糊，都夸他是生产队的“好管家！”

这时的唐老鸭已经是几个儿子的父亲。由于家中劳力少，家庭负担很重，每年都是“缺粮户”。为了盘活家口，唐老鸭头脑一活动，就利用保管员的职务之便，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常常利用整理、查看仓库的机会，把集体的粮食，菜油等装进缝有夹层的衣袋里，悄悄带回去一家人吃。所以虽然那时候粮油紧张，唐老鸭一家人还是活的比较滋润的。唐老鸭在保管员的位置上一连干了十年，他家的生活也就一直算过得不错的。社员们都没有怀疑唐老鸭在揩他们集体的油水。

（二）劳动致富

转眼十年过去。时间已经是1980年，生产队落实责任制，实行土地承包。唐老鸭这个保管员就自然撤职了。这时他的大儿子唐胜已经二十岁了，后面的二儿子唐花，三儿子唐突，四儿子唐园也都分别是十八岁，十六岁、十四岁的小伙子了。儿子们都要读书，要就业，开销还是很大的，单靠他家两个劳力来种责任田来盘活家口，那是不行的。怎么办？

唐老鸭脑筋转动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责任山上是富有石块的山，石块的层次很好取动，而且离公路也不远。他看到村里人修建房屋需要石块，就瞄准商机，产生出“石块就是我的金钱。”的理念。于是他与妻子一商议，制定出妻子负责种责任地，他负责开办石料厂的既分工又合作的发家计划。唐老鸭每天扛起钢钎，大锤开山打造石块，春冬四季地奋战在石料厂。他凭着自己的苦干，双手磨起老茧，周身晒得黢黑，一年倒也挣得三四万元经济收入，成为村里最先致富的人家。唐老鸭没有满足，继续苦干，他对人说：“他有四个儿子，要给他们安家才行！”

唐老鸭用他苦苦积攒自己打拼出来的卖石块钱，用了十年时间，修起了四大间楼房，给大儿子唐胜娶了媳妇，送二儿子，三儿子读上高中，接着也娶了媳妇，各自安下家。三个儿子都有了两个孙子，四儿子大学毕业后，在镇上一家企业谋到职业，不久也讨上媳妇，有了孩子……此时的唐老鸭有四个儿子，九个孙子，一大家人生活得很是和谐，引起整个村里人的都很羡慕，赞扬唐老鸭为儿子们奠定了好基础。

唐老鸭也很自信：“只要把四个儿子家庭建设好了，自己就有光彩，老了就有依靠。”

这时的唐老鸭已经是年近花甲的人了。他渐渐感到自己身体的力量在减弱，不适宜再在石料厂干了……

唐老鸭与老伴商议后，就召开家庭会议，把石料厂很是公平的分给老大，老二，老三等三个儿子管理经营，三个儿子对唐老鸭也没有意见。但是三个媳妇却提出弟兄合伙不好经营，干脆分家，自立门户，各自为政。为了家里的和气，唐老鸭也就同意了，他把自己的产业按四等份分给了儿子们。自己住在旁边的偏房里，干点农活，种点蔬菜，自己养活自己。

（三）老伴去世

可问题还是来了。花甲后的唐老鸭与老伴住在偏房，老夫妻二人搭起炉灶，互相照应着，和气的生活着。夜间，唐老鸭想到自己虽然是苦劳一生，但有四个儿子，九个孙子，儿孙满堂，在村里算是大户人家，觉得自己真到老年的那一天做不动了，还是有依靠的……

事情真是说变就变，就在唐老鸭进入古稀之年，老伴突然得心血管疾病去世。须知，在这个贫困乡村死个人，光是请帮忙人员的香烟费一笔就要近二万元，还有生活和各种杂费的不菲开支，就是简单安葬，没有五六万元是根本安葬不了的。四个儿子互相拿出“理由”，都不愿意负担丧葬费，弟兄几个连夜扯皮不断。唐老鸭为了安葬老伴，见到几个儿子们扯皮不愿意出钱。他没有办法，但为了老伴的丧事，他把自己的钱袋都倒翻出来，凑了五万元钱，简单地把老伴安葬了。

唐老鸭歪倒在偏屋里的木椅上，想着自己以后的单身生活，“我该如何过啊？”

“我有儿子，我有孙子，不怕的。”唐老鸭安慰着自己，竟然一下睡着了。

此时的唐老鸭已经七十六岁，生活自理出现问题。于是就想依靠一个儿子来过好生活。

（四）老无依靠

  唐老鸭拄着拐杖，一步一颠地来到大儿子唐胜家门前，对着儿子说出想跟着他过生活的想法。唐胜还是想留下爹与自己一起住，可一看老婆的脸色就不敢吱声了。唐胜媳妇说：“爹呀，你看我这一家过得多艰难，两个孙子读大学，负担挺大的，你跟着我们只有受罪，你还是到老二家去吧，他们条件很好的。”其实唐胜家里都是一色的电气化，组合家具，还有摩托车等等。

  唐老鸭来到老二家里，老二唐花一见老人杵棍夺棒的来到门前，那一副邋遢像就有了火气，他冲着唐老鸭说：“他唐胜是老大，你就应该属于他养老，他不管我也不管，你去找老三吧，看他怎样说。反正我是不管你的。”唐花媳妇也帮腔说：“你的儿子说的有理，你走吧！”唐老鸭叹着冷气，低头向三儿子家走去。

离老三唐突的家还有二三十步，就见到三媳妇拿着一个棒槌在撵钻进猪圈里的一条狗，三儿媳妇骂道：“滚出去，我这里是你的窝吗？你这老狗，那个地方不好住，非来这里不可，滚远点！”唐老鸭听得话里有话，但是他还是要看看三儿子的有何话说。三儿子正在里屋吃饭，见到爹来，就盛了一碗饭递给他。唐老鸭刚扒一口，三儿媳妇就赶过来，对着自己的儿子说：“你就知道吃，作业也不去做。真是白吃饭的货，养猪可以杀肉，养狗可以看门，养你有什么用。”三儿媳妇打掉儿子手里的碗，嘟噜着骂着，唐老鸭见到如此，放下碗筷，流着眼泪走了。

唐老鸭想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他送幺儿读上大学，也没有对他偏心，还是去依靠幺儿吧。

唐老鸭来到幺儿家门口，正要进门，幺儿媳妇和幺儿唐园双双就把门拦住，开口说道：“你这偏心的，你把家产都分给了他们三个，心里根本没有我们，现在他们都不管你了，你就来找我，没有门，走开去！”唐老鸭气得挥动拐杖要打幺儿：“你这没有良心的。”可是拐杖还没有打下去，就被牛高马大的唐园劈手夺过，一下折成两段，唐老鸭又被幺儿媳妇一巴掌推倒在地。

唐老鸭见是个儿子都不养他的老，一时心痛剧烈。他忍住剧痛，一步一撑地爬回自己那个矮小的偏偏屋里，想到自己多子多孙，结果还是孤零零一个人，他伤心起来，按住胸口，簌簌地流泪……

（五）轮流转班

还是老大有良心，看到父亲老来遭到如此折磨，就首先说好妻子，自己来出头安排老人的生活。

唐胜把兄弟四人和媳妇们喊道一起，议论如何安排唐老鸭的生活，三个弟弟和媳妇反复地出难题，又反复争论，最后决定采取“轮流转班”的方法来解决。先决定从老大家开始，依次轮流，一家一年的过。这本来是公平不过地事情了。但是二儿媳妇却说：“一年时间太长，还是一家一个月好。”二儿媳妇是看到唐老鸭年老，如果哪天一下去世，他就吃亏了。几个儿子见媳妇们如此反复，也就不再多说，一月就一月吧。幺儿媳妇假装好人说：“一年也好，一月也好，反正我们都排在最后，就这样吧……”

于是，唐老鸭首先就到了大儿子家里……

（六）皆大欢喜

唐老鸭总算有了着落，就开始了他的轮流转班的老年生活。

唐老鸭没有吃闲饭，他在大儿子家帮助劈柴，在二儿子帮助提水，在三儿子家帮助喂猪，在幺儿子家帮助打理卫生，他没有偷懒，尽力把事情做得最好。他想着，自己吃着轮流转班的饭，在哪一家都不能亏了儿子，要对得起儿子和媳妇……

事情也是真有这么巧的。唐老鸭刚在幺儿媳妇家住了28天，在打扫卫生时一下从阳台摔倒下来，中风死了。唐老鸭在每个儿子家刚刚住了一个月，就带着公平去找他老伴去了。

唐老鸭的丧事却是异常地热闹，四个儿子四个媳妇都愿意安葬老人。儿子儿媳们在村人面前装出大孝之心，幺儿子从城里请来设计师设立灵堂，三儿子请来狮子乐队，二儿子请来道士打绕棺材，大儿子置办酒宴，家家摆出账簿大收人情，孝帕开到孙子辈。一连五天地吹吹打打，烟花爆竹，狮子乐队热热闹闹地把唐老鸭送到了小松林里安息了……

四个儿子和媳妇一结账，共收礼金41万9千元.除去开销，净赚32万元三千元。

一时间，皆大欢喜。感谢老爹死了还在为他们挣钱。

（2023年1月26日静心草堂原创首发）

青然

学习老师佳作。感佩老师诗艺才情。祝老师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