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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石公一代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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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30 13:19: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天外石公一代骄  孔凡礼
  一、关于石庞
  石庞是难得的奇才。
  我见到了四种石庞传记资料。一是乾隆《太湖县志》卷十《石庞传》,二是已故安徽省志编审何鹏老先生的《石天外及其著作》(见《何鹏文史论集》,以下简称何文),三是太湖中学石德润老师的《石庞传》(见2006 年《长河文艺》第3 期,以下简称石文),四是见于《安徽历史人辞典》(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年5 月版)的《石庞传》。石文最翔实。
  石庞谱名兆庞(《安徽历史名人辞典》说他原名“兆庞”,应从石文作“谱名”),字晦村,号天外。以“晦村”为字,现在还说不好其意,但“天外”却可略略探讨。“天内”是“天外”的对应,天内者,天下之内也。“天外”隐隐意味着他的思想、见解超出了世间人,他是站在天外的高度看天内,世间人谁能做得到。从他的著作《悟语》、《观物篇》整体看,他的观点确确实实超出当时一般人的想象。这里有自信,有自负,还有气魄。
  石庞五岁能文,十三岁(《太湖县志》和何文说十二岁)作《雪赋》,十四岁作集字头字尾《游春赋》。旋拜于桐城宿儒姚文燮(1628--1692)门下,康熙丁卯(1687)石庞十六岁时,姚先生为庞撰《天外谈初集》审定并作序,从此,石庞和桐城结下了深厚情谊。
  从这以后,石庞漫游四方,他以“李白徒”自谓,广泛结交名士。康熙四十二年癸未(1703)八月十八日客死扬州,年仅三十二岁,葬太湖县城东马湖畈白水塘下。一生穷困潦倒。
  石庞堪称全才。他不仅在文学领域(诗、文、词、曲)、艺术领域(绘画、雕塑)有很高造诣,对天文、地理、兵算也作过精深的研究。
  石庞著作丰富。乾隆《太湖县城·文苑传》载石庞“著有《晦村初集》、《晦村二集》行世”,《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著录其“《天外谈》四卷”。今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有《天外谈初集》刻本三卷,每卷开篇署为“天外谈初集”,而版心处皆题为“天外谈”。卷首有姚文燮序。其序曰:“赋、序、记,如西施晓睡,风韵朦胧;填词如寿阳晚妆,蛾眉淡扫;至于文、传、说、跋,如闲云野岫,出没有无;论、赞、书、语,皆以小中见大,如晓日,如寒泉深妙,出奇入幻;古风鬼怪幽深,近体刻苦百炼,仿长吉奇思,驾少陵佳句”。据此序言,原本《天外谈初集》所收石庞作品,各体皆备。现存刻本三卷,不见“古风”、“近体”和“填词”,或有缺卷而非全本。又《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著录此书为四卷,今存刻本为三卷,如两者为同一版本,其少掉的一卷,或为石庞的“古风”、“近体”和“填词”等作品。石庞的《晦村初集》,清华大学图书馆藏有清刻本,共四卷。其第四卷收有诗词,可补《天外谈初集》赢利本之缺。《晦村二集》,不知下落,或久佚。何文、石文都说石庞著有《壶中天》、《无因种》、《诗囊恨》、《薄命缘》、《后西厢》、《姻缘梦》传奇六种,《天外谈初集》刻本存石庞六种传奇自序即可证明,至于其原文是否存世,尚待考证。除此六种外,《安徽历史名人辞典》谓石庞尚有《蝴蝶梦》、《梅花梦》、《南楼梦》、《鸳鸯》四种传奇。据此,我们有理由认为石庞是一个剧作家。而《安徽历史名人辞典》说是小说家,不知道其依据是什么。看来,这方面有很多工作可做。
  二、关于《悟语》、《观物篇》
  《悟语》最早见《天外谈初集》。《悟语》和《观物篇》最常见的本子是张潮《昭代丛书》本。张潮(1650--?),清康熙间著名的刻书家。字山来,号心斋,歙县人,张潮善于鉴赏作品,发现优异人才。石庞有这位友人,是幸运的。
  《悟语》收入《昭代丛书》的《别集》中。收入《别集》的作品有六十种,其中有厉鄂鹗、金圣叹。石庞的著作能与这些大家、名字并列,足见为当时人十分看重。
  《悟语》、《观物篇》二书,为语录体随感录,是石庞思想的真实记录,是研究石庞第一手最为珍贵的书。
  张潮评他的书“奇句惊人,巧思绝世”,十分中肯。请看《悟语》第一条:“圣人之生也,其于中古乎;天之生圣人也,其有忧患乎。”这里说了两个问题,一是圣人出现的时间,一是圣人出现的原因。十年寒窗的书呆子想不出,读一辈子四书五经的老儒更是想不出。今天我们这些有一点社会发展史知识的人,读起来还觉得十分深刻。远古不需要圣人。只有社会有了进一步发展,物质有了进一步丰富,社会出现了不公平因而有纷争的中古时代,才会出现圣人,圣人应运而生。圣人的使命,就是解除人们的忧患。孔圣人就是如此。这样的问题,三百多年前,能够尖锐提出来,该是多么了不起。
  他十分尊敬孔子,认为孔子是“天之功臣”,他想“作《收易》一书以谢我孔子,以慰我孔子”(《悟语》),可又认为孔子的书,只须读《论语》的《师冕见》一章。
  他认为如来是“天之逐臣”,必须接受佛氏“盛行于中国的现实”,他全身心学佛,到了“精神寂寞”的境界。他在家却认为自己早已“出家”。
  他称朱熹为“朱子”、“紫阳”,很尊重,可是深恶痛绝“理学人”。朱熹是公认的理学领袖,他把“理学”和“理学人”严格分开。大概那些“理学人”,是靠科举吃饭的。石庞一生没应举。
  他博览群书,很明显地受到了战国时代著名的名家思想家公孙龙“白马非马”论的影响。这个论点,揭示了事物与概念之间、个体与一般之间的差别,包含着事物皆是可分的朴素的辩证法思想。张潮的《悟语》序中,引录了“我”与“非我”之论(意约为概念中的我,人们印象中的我,不是现在具体的我)。这里有不少深层次的东西可以探讨。他说:“圣人者,非圣人之所谓圣人,人之所谓圣人也。”圣人自身所立的圣人标准高于一般人。这里就有名家思想的影响。
  他有时沉潜思考,有时豪想喷涌,他要“将奇峰作笔,将湖海作砚,将烟作墨,将云作笺,兴来时写无字诗,方知十万之经文皆如浪语”(悟语))。说他是积极浪漫主义的诗人,一点也不错,整个宇宙、整个世界都在他心中。
  他说李贺(长吉)是诗佛,李氏《皇娥白帝歌》及《神禹玉牒辞》是神人之诗。持这种见解的,此前未见过。李贺和石庞都是高才早熟,这里面恐怕很有一点道理。对此有兴趣的学者,不妨下点功夫。
  有些现象,人们习以为常,但其中有至理。如“大风覆万斛之舟,不能拔方寸之草;大旱枯百亩之地,不能竭径尺之井。”(《观物篇》)原因何在?因为“草”和“井”“有本”,根子在大地。这是自然现象。他引申到人类社会,认为“匹夫”(普通老百姓)的力量胜过三军,因为匹夫“有本”,很能给人以启迪。
  大到宇宙,小到虫蚁,对石庞都有强烈的诱惑力,每时每刻他都在思索,都在亲身探索。做格律诗讲韵,上平-一东的“东”、二冬的“冬”读音都为dong,为何不同韵?原来古人划分韵部,是以切韵为依据,东乃德红切,冬乃都宗切。那么,“德红切”和“都宗切”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亲身体验,“一东发声洪”,是由于全气“出于脾之中,应乎喉之中”,二冬则不同,全气“出乎脾之上下左右,由喉而舌而牙者,皆有之。”他比喻说“东、冬皆鼓声”,“一东”则鼓声之正中,“二冬”则鼓之四隅。石庞《观物篇》说得如此明白晓畅,恐怕不是一次、两次的体验,而是百千次,甚至更多。石庞这种探索精神,该是多么可贵。
  他的不少言论,涉及到鬼神、魂魄这些古老而神秘的领域,但他有自己的见解,比如说有的神仙也会死,一般人的魂魄和神仙的不同等等。
  “文章不畏斧钺,故能掌生杀之权”(《悟语》),何等铿锵有力。春秋时代的齐国史官不畏斧钺之诛,让“崔杼弑其君”这种乱臣贼子的罪恶行径(《左传·襄公二十五年》),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两句话,在今天还有震撼作用。石庞有些想法,用今天的科学实践来检验,值得商讨。但这些想法,是在三百多年前提出的,其中最可宝贵的是他的探索精神。
  石庞只活了三十二岁,来不及把他的想法、言论,来一番梳理,使之条理化、系统化,进而形成一个体系。他留给我们无穷无尽的惋惜。
  三、略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存目《天外谈》条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百八十三存目“《天外谈》四卷”条:
  安徽巡抚采进本。国朝石庞撰。庞字天外,太湖人。诗文皆纤仄佻巧,堕入魔趣。惟回文《雪赋》一首,《春赋》一首,为自古所无之格。盖小有才而未读书,聪明过于学问者也。至《游春赋》之每句用一部偏旁之字,则弥无可取矣。
  这里主要有三个问题,今分别论述于下。
  其一,所谓“纤仄佻巧”。
  “纤仄佻巧”是针对石庞诗文的风格、气骨、题材说的。具体是说石庞诗文的气骨卑弱、浮薄,题材狭窄,写作态度不严肃、不庄重,是贬义语。
  从现存的石庞作品来看,“纤仄佻巧”是不实之词。
  石庞《晦村初集》卷二有《与祝献章书》:
  唐以诗取才,天下皆务为雕虫之技。至于明以八股竞尚,天下之所以教子弟者,唯咿嚅于章句之末,为师者以此误其生平,为子弟者以此虚其岁月,语以吾儒所谓实学者,遂茫然无以应也。
  石庞对科举八股制度的批判何等深刻,何等痛快。吴敬梓通过《儒林外史》所批判的,石庞早已批判到。能写这样的宏论是“纤仄佻巧”吗?
  现在从《晦村初集》卷四中抄录石庞两首诗:
  独坐观其妙,映人肝胆清。水心原不动,静听亦无声。直以路艰险,固之鸣不平。吾随流俱远,万虑此时轻。(《游响水崖》)
  亭悬依石立,顾影有栏凭。冷月沉龙窟,枯蛇缚葛藤。薄云停即雨,怪石老将崩。亦欲振衣去,空崖不可登。(《龙崖步韵》)
  二诗是山水诗的佳作,言之有物。前者给人留下了思考,后者“冷月”一联堪称警句。能说这样的作品是“纤仄佻巧”吗?
  其二,所谓“魔”。
  这是问题的要害。
  问题要从乾隆皇帝修《四库全书》说起。和明代永乐皇帝一样,乾隆修《四库全书》,都是中华史上的盛事,对文化发展起了很好的作用。他们的出发点都是维护和加强自己的统治。二者又有一些不同。永乐修《大典》对所收的书,全部不作改动,传奇、戏曲亦收入。乾隆则不然,不仅销毁“词意抵触本朝”的书(乾隆四十七年十一月十七日谕,见万有文库本《四库提要》卷首),而且命令删去宋人文集的“青词”,因为此“乃道流祈祷之章,非斯文正轨”(同上)。其意欲在读书人中牢固地树立爱君、尊君等儒家思想,而且随意改动宋人著作中的反对其祖先金人的有关文字,“以免引起种族思想”(鲁迅《且介亭杂文·病后杂谈之馀》),怕被统治的亿万汉族人造他们人口远远不能和汉族相比而居统治地位的满族人的反。这就和“魔”联系起来。
  在我国长期封建社会中,统治者把不利于自己统治的思想言论,称之为“异端”,加以排斥。这里说的“魔”,妖魔鬼怪之“魔”也,较之“异端”升了一级。魔上就是“逆”,不仅灭身,而且要灭门。
  石庞在《悟语》中,号召人“踢翻地狱,打杀阎罗”。阎罗是阴间的最高统治者。敏感的人,把这和阳间的最高统治者联系起来,阳间的最高统治者是谁?是皇帝。这还了得,这不是要造皇帝的“反”吗?
  上面已提到,他叫天下人读孔子的书,只须读“师冕见”一章(见《论语·卫灵公》,在今天只是一个学术问题),公然和统治者唱反调。统治者要求天下读书人都要熟读包括《论语》为首的《四书》,而且要能背诵朱熹的注解,让他们在科举八股这条狭窄的胡同里,耗尽精力,俯首贴耳,接受统治。如果说上面提到的反对科举制度的文字,还可以算作“异端”,这里的公开号召,就只能归之于“魔”了。因为这种言论,动摇了统治者的根基。
  类似和接近这样的言论,可以举出很多很多。
  石庞具有一种背叛精神,背叛性格,敢于向现实(不是现实中的一切)挑战,向传统(不是传统中的一切)挑战。他一往无前,不考虑后果。这就是统治者眼中的“魔”,是禁锢得像罐头一样的那个时代的一束烛光,那个社会容不得他,他过早地离世,其根本原因在此。对于历史上这样的“魔”,我们要为他唱颂歌,要发扬、表彰。
  其三,所谓“小有才而未读书”。
  关于“小有才”,要分两点来谈。一谈石庞的回文《雪赋》。回文要求反复都能成诵,作回文诗词,难度很大,作回文赋,即使是诗词创作成立就很高、创作经验很丰富的作者也不敢问津。而第一个作回文赋的人,竟是石庞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连《天外谈》这条提要的作者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篇作品创造了“为自古所无之格”。他为赋体创作形式的发展作出了贡献。此赋长一百零二句,近五百字,没有万斛泉涌的创作潜能,没有创作回文赋所需要的充沛人力,很难想象能写成。而这条提要的作者竟然用轻蔑鄙视的口吻说石庞只是“小有才”,起码是对石庞和他的作品的不尊重。二谈石庞著作。上面已提到,石庞在他生命短暂的三十岁里,竟然创作了那么多著作,包括诗、词、散文、戏曲等到多种形式,而且有的著作如《悟语》等,产生了很好的影响。这个事实本身就说明他有才,而不是“小有才”。《天外谈》提要的作者连这样的基本事实都不顾。
  关于“未读书”,更是不顾事实。本文前面论述到的一些情况,足见他读书之多已令人惊讶,而这里提到的只是他现存著作的一部分,而现存著作又只是他全部著作的很小很小的部分。他不仅读书多,而且会读书,把读书和思考紧密结合,和实践紧密结合。
  除此三者,《天外谈》存目提要的作者还说石庞的《游春赋》“无可取”,因为此赋“每句用一部偏旁之字”。不错,这是文字游戏。但是,游戏的目的是娱乐,得到了娱乐,有益身心,并不妨碍读圣贤书,还可以活跃文艺创作。这样的创作实在不必干涉。
  《天外谈》存目提要的作者之所以要这样做,是由于害怕石庞这个具有叛逆精神的作者的作品流传,有意地采取不公正的手段,让它在读书人中消失。由于他利用了《四库全书》的权威,这个目的达到了。《天外谈》虽没有消失,但现存的三卷本《天外谈初集》是否同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存目中的四卷《天外谈》,人们还有疑虑。且波及到了石庞的其他大部分著作,首先是戏曲。这是石庞身后的不幸,更是那个时代的裴哀。
  总的说来,石庞走在他那个时代的最前列,是那个时代的骄傲。但首先是我们太湖的骄傲。令人惋惜的是,他的才华没有得到充分施展,这更增添了后人对他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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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30 13: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上平-一东的“东”、二冬的“冬”读音都为dong,为何不同韵?原来古人划分韵部,是以切韵为依据,东乃德红切,冬乃都宗切。那么,“德红切”和“都宗切”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亲身体验,“一东发声洪”,是由于全气“出于脾之中,应乎喉之中”,二冬则不同,全气“出乎脾之上下左右,由喉而舌而牙者,皆有之。”他比喻说“东、冬皆鼓声”,“一东”则鼓声之正中,“二冬”则鼓之四隅。石庞《观物篇》说得如此明白晓畅,恐怕不是一次、两次的体验,而是百千次,甚至更多。

这段对这里研究音韵的人不知有没有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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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切”时是如此,但现在不“切”了,也是如此吗? 拼音与切韵,终究不同也。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22-10-30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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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30 17:25:53 | 显示全部楼层
刚刚 发表于 2022-10-30 13:21
上平-一东的“东”、二冬的“冬”读音都为dong,为何不同韵?原来古人划分韵部,是以切韵为依据,东乃德红 ...

也许“切”时是如此,但现在不“切”了,也是如此吗?
拼音与切韵,终究不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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