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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金筑子 于 2022-8-27 20:37 编辑
太过重视声韵格律乃是穷途末路
“韵”这个字里头虽然带个“音”字旁,但它可以跟具体的声音毫无关系。就像哑巴英语,虽然不会听、说,但还是能读些浅易的文章。更何况,平水韵和词林正韵并不是英语这样的完整语言,只是给出了两套“韵字的组合规则”罢了。对古人来说,他们可以依靠口耳去辨认,但今人用眼睛去辨认也未尝不可,分辨能力也未逊于古人。
知乎的古来有之嗟我何言对此有精辟的回答,我选其中一段:
1.诗词是一种文学语言,区别于文言与白话的又一种语言。这从根本上注定了,当代的诗词是不可能在被眼睛看懂之前,就被耳朵听懂的。哪怕是接近于白话的老干体,也会大量使用省略和倒装,概莫能外。我也懒得找,就打开你见过哪些特别销魂的老干体诗词看看吧~
两河流域,沃野富、文明古国。豺狼袭,狂轰滥炸,白骨露野。涂炭生灵千百万,为伊消得山姆畏。血脉张,碧血染河山,枪声急。 核扩散,查无实。毒气弹,杳无讯。布什啥货色,世人皆知。双重标准莫敢言,单边独霸道以目。殷鉴近,一超非长计,酝多级。
这“wòyěfù”、“cháilángxí”、“shānmǔwèi”、“yùnduōjí”是能“听”懂的吗?
贵州青年刘忠勇,网交女友寒月红。寒报未婚二十八,北京科大硕士生。毕业供职公安部,禁毒局办女精英。分管英烈基金会,投资部长头衔顶。……
这“hánbào未婚二十八”、“禁毒júbàn女精英”能脱离文字,准确传达吗?酣。古体诗词研讨班。承国宝,韵海赋新篇。这“chéngguóbǎo”、“yùnhǎifùxīnpiān,脱了稿,我看有谁听得懂,更别说开头一个“hān”,要被多数人理解为“憨”了。
试问,诗词能不能被听懂,和旧韵、新韵,有多少关系?换句话说,用韵无关乎听,只关乎读。
至于别人家要不要读你的诗,权钱之外,水平说话,这时代,谁也不是全天候亢奋,见着五七言就要读——越是外行,越可能例外,譬如情感泛滥的中二文青。就一般爱好者那点儿水平,还挑三拣四想着自个儿要不要向下兼容,心比天高算是抬举。就剩一个自己读得上口,与“我不会旧韵”,好像也没什么差距。掰扯了半天,打了那么多马虎眼,就为了把“我不会”三个字说得好听。不妨直接一点,“我乐意”,来得当代精神、讨人喜欢。(回答到此结束)
我曾在一些高校诗社的群里和新生谈过,他们常常发一些作品让我们评,评出来一大堆问题,声韵格律问题最容易说清楚,在纸上写明平仄格式给他看就行了,如果问到一些音韵学的东西,比如中古入声什么样,拿汉语拼音简单比划,发个语音给他感受一下也就得了。但是文本层面的东西很难说清楚,因为他们阅读量少,已经读过的作品里面,做到精读的更少。
就比如说,我常常跟他们强调要用文言的思维去思考、写作,不要用白话的思维,他们就很难体会到这一点,甚至把古风歌词和诗家用语混为一谈。我消除掉白话思维,用了半年的时间,其间不知受过多少前辈的耐心批评,这个过程,真的远比一两天就能掌握的声韵格律困难、煎熬。我想,声韵格律讨论泛滥的根本原因,还是畏难趋易,急功近利的心理。
目前网上也是少谈艺术,多谈故事,就比如说关于杜甫的讨论,焦点多集中在他的苦难经历和忧国忧民之心。但光这两点绝不足以造就诗圣。试问朱元璋受过的苦难就比杜甫轻吗?他对国家前途和百姓命运的关心就少于杜甫吗?为什么只有杜甫成了诗圣?根本还是在于他艺术水平更高。
还有过分强调李白挥洒自如的,人家“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三拟文选,不满意就烧掉重写,试问今天又有多少人有这种深厚功底,有多少人经得起这样的地狱式训练?
什么时候艺术不再与名利挂钩,艺术就什么时候回到它应有的纯粹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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