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高八斗与才高一斗 东晋时,有个非常有名的大诗人叫谢灵运。因为诗写得好,人们都非常崇拜他。宋文帝尤其赏识他的文学才能,特地将他召回京都任职,并把他的诗作和书法称为“二宝”,常常要他边侍宴,边写诗作文。不少人也都喜欢请他去家里做客,顺便做做诗文。谢灵运文笔确实不错,但是,魏晋时的才子都有一种怪脾气,那就是狂傲,谢灵运也不能免俗,有一个人好奇的问他:“你怎么有那么多的人请你?”“哈哈,我谢灵运就是有才华,所以大家才这么尊敬我,都请我去他家里做客写诗呢。”他很高兴,“哎呀,谢灵运,我们也都知道你的才华深不可测,那么你的才华究竟有多少呢?” “这个嘛,”谢灵运想了想说,“如果天下诗歌文学的才华一共有一石,你知道,一石是十斗,那么曹植的才华有八斗,我嘛,就那么一斗,只是可惜自古及今天下其他的人只能分那剩下的一斗啦。” (《南史·谢灵运传》:“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对当过我家乡父母官的谢灵运,我自然景仰有加,但对这段话则常常腹诽之。不过谢灵运狂虽狂,毕竟还留了点分寸,还承认比不上子建,而且还是八比一呢,面对天下人来,狂上天了,面对曹植来,又谦虚到地底下去了。假如他来一段狂言:“嘿嘿,要说我的才能嘛,子建只够给我提靴,元亮(陶渊明)只配给我研墨。”我看保证可获得掌声如雷。 谢灵运在我家乡当官出了名,乡人给他盖了一座康公庙(袭封康乐公,世称谢康公),尊称塑像为康公菩萨,年年还有一次康公庙会。 康公庙会那天,游庙,在康公菩萨像前闭目冥思。忽见康公迈下宝座,紧抓我手说:“刚刚慢走,有事请教。”刚刚大惊,欲退不能,只好应付:“不知使君有何事屈尊?”康公说:“想你刚刚,未到退休之时,网上一片‘刚老’之声,尔何德何能,妄有‘刚老’之称?”刚刚沉思了一下说:“使君批评得是,吾无德无能,‘老刚’则可,‘刚老’愧对。”“君称‘刚老’,不见谦避,吾只称得才一斗,君常腹诽,何也?”“‘刚老’者,网上谐称耳,何必当真。网上人人被称为老师,岂真师焉?使君才只一斗,谦矣。唯天下剩一斗,又被李白杜甫占去半斗,余下半斗近两千年也被诗人词客瓜分几尽矣,故天下诺贝尔奖总与国人无缘,近莫言获奖,则一斗才已尽,天下无才矣,故心中腹诽,怨使君不多留点才给后代也。”“十斗犹存,若刚刚者,才占几何?”“诚惶诚恐,若刚刚者,大浪淘沙泥在后,乌泥一撮尔。”“请强言之。”“若吾者,老而无聊,上网寻欢,自娱自乐也。数年之间,不觉邀得一批怪友,成立奇诗派,也只想破璞露璧,扬我国学,岂有他哉。若十斗尚在,扬糠飞秕,得一糠秕足矣。”忽清风一阵,康公已杳,睁眼,南柯一梦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