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华通韵》批判及《高考韵略》初探 第四节 狸猫换太子故事新编与编审团队科学素养初 第一部分 对受众狸猫换太子导致《中华通韵》不适合中小学生 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尽人皆知,耳熟能详。非常遗憾,《中华通韵》以国标之尊,居然也有意无意地演绎了这套把戏,以致名义上专为大中小学打造的所谓国标根本不适合中小学生。其征求意见稿“范围”部分如是开宗明义: “《中华通韵》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颁布的唯一普通话韵规范。适用于我国大、中、小学校教学和诗歌、戏曲等韵文题材的创作。” 为了更好地说明问题,还是先援引《中国当代古典诗词白皮书》第四章《中古平水韵的前世今生与过渡期狭义新韵韵书》第三节中的这样一段话:“对同一现实语音系统及其广义韵书,不同的人可以归并简化成不同的结果,根本上取决于归并简化者的乐感优劣以及受众群体各异。”下面再来说说《中华通韵》的实质性受众群体问题。 《中华通韵》(征求意见稿)所附《关于制定《中华通韵》的说明》有云:“《中华通韵》的制定坚持面向教育、面向现代化、面向未来,服务广大师生阅读和创作诗词等韵文的广泛需求。”单从这段表面文章来看,可谓高屋建瓴,高明远识,高瞻远瞩,惜乎只是一副官腔、冠冕堂皇而已。不过,必须承认,这官腔打得的确够水平。 接下来,让我们再来援引《中小学生心目中的自然韵部》中的这样几段原文,领略一下中小学生超强的韵部辨识及应用能力: “笔者五十年前的亲身经历以及近年来调研结果表明,进入校门之后,一年级小学生学习汉语拼音时,大体上是这样分门别类的: 1)单韵母6个:a、 o、 e、 i、 u、 ü。 2)复韵母8个:ai、ei、ui、ao、ou、iu、ie、üe。 3)特殊韵母1个: er。(早年乡间学校也有将er算作复韵母的) 4)前鼻韵母5个:an、 en、 in、 un、 ün。 5)后鼻韵母4个:ang、eng、ing、ong 以上韵母共24个,都是各自独立,逐个教学,逐个辨析,要求学生熟练掌握的。事实上,除个别残障、智障儿童以及偏远山区个别极度落后的所谓后进生外,每个中小学生也确确实实都能熟练掌握和应用,包括采用双语教学的少数民族中小学生。 此外,另有所谓整体认读音节中的舌尖前音zi、ci、si与舌尖后音zhi、chi、shi、ri,又可分别构成两个自然韵部。 综上所述,统算下来便是26个自然韵部。这26个自然韵部,乃是现代读书人上学伊始,在学习注音字母抑或汉语拼音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分门别类的,自然而然地形成并深植于学龄儿童心目与脑海中的,只不过当时尚未与诗韵概念挂钩,也未建立起韵部的概念而已,故此,我们不妨称之为自然韵部。” 当然,汉语拼音教学理论与实践中,还有所谓介母一说(i、u、ü),不过,所有介母都是从属于其后的韵母的,若按通常认知,介母的存在对前述自然韵部并未构成颠覆性影响。故此,前述26个自然韵部之说是恰当的,每个合格的中小学生也都能熟练掌握并灵活运用。这,就是《关于制定《中华通韵》的说明》所宣称的主体服务对象——广大中小学生的固有能力。 最终强行推出的所谓国标《中华通韵》的实际韵部到底有多少呢?如大家所知,居然只剩16个了。怎么忽然之间减少那么多呢?强行归并邻韵使然呗,连e与ie、üe都敢硬拉郎配,其它乱点鸳鸯谱式作为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那么,缘何对中小学生心目中的自然韵部如此强行归并呢?照顾业已博得大小不等诗名的离退休人员、中老年、半文盲、准文盲呗,否则轰轰烈烈的诗词之乡运动与华而不实、哗众取宠的各类所谓全国性诗词大赛将何以为继,政绩将何以保持并发扬光大,虚名又将何以维系呀? 《强烈呼吁尽快举办全国性的中小学生诗词比赛》等相关文章所列举的大量事实表明,在《中华通韵》实质性受众群体问题上,编审团队其实是玩了一招“狸猫换太子”。换而言之,便是打着教育部、国家语委的旗号,以“坚持面向教育、面向现代化、面向未来,服务广大师生阅读和创作诗词等韵文的广泛需求”做幌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于不知不觉之间,将《中华通韵》的实际服务对象偷换成了包括耄耋老人在内的离退休人员、中老年、半文盲、准文盲群体。历数一下不计其数、如火如荼、此起彼伏的各类所谓全国性诗词大赛吧,哪项赛事可见成群结队的中小学生身影?哪项全国性诗词比赛又是专为中小学生举办的?一项都没有吧?一代代优秀中小学生的诗词佳作抑或诗词习作呢? 唉,不说也罢。 【点评】 1)本章第一节曾经引述赵达明先生这样一段跟帖:“要我说今韵对于六零后都是多余,义务教育汉语拼音都是必修,押韵根本不须指指点点。”这话显然是不错的。若要对中小学生进行指点,只需告诉他们一些押韵常识,讲点儿声韵与音乐的关系,帮他们把自然韵部与诗韵概念挂钩,进而建立起韵部以及邻韵的概念,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2)若欲进一步指点,无非就是对自然韵部的归并简化应以确保起码的音乐美为原则,ie、üe既可分列,又可考虑合韵,舌尖前后音既可分列,又可考虑合韵,以及拖腔、音乐衬托条件下的客观音乐效果之类。吟者相信,只要真正讲清了有关基本概念,绝大多数中小学生都会比较科学合理地组织押韵的,最起码不至于将e与ie、üe强行归为一部吧? 3)如此一来,有人可能径用二十六个自然韵部,有人可能归并为二十五个,有人可能归并为二十四个,有人则可能归并简化成二十一个。其实都没关系,均可确保起码的音乐美。在高考暂且不考作诗期间,也大可不必强求一致。如果组织诗赛,在二十一、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等归并简化方案中优选一种即可,相信每个中小学生都能轻松驾驭。 这才是真正“坚持面向教育、面向现代化、面向未来,服务广大师生阅读和创作诗词等韵文的广泛需求”应有的作为罢! 4)遗憾的是,《中华通韵》编审团队不仅向戏曲界等其他韵文创作领域乱通,而且在高高挂起的“坚持面向教育、面向现代化、面向未来,服务广大师生阅读和创作诗词等韵文的广泛需求”幌子下,将《中华通韵》事实上的关注重点放到了包括耄耋老人在内的离退休人员、中老年、半文盲、准文盲群体身上,借以彰显自欺欺人的所谓政绩,借以维护有关人等业已博得的一两二两诗名,借以将诗词之乡运动引向深入,借以可持续性演绎诗词大跃进。宣称服务于广大师生的《中华通韵》,实际上却是在为乐感业已不同程度欠佳的老年人以及中老年人量身定做的,居然根本不适合中小学生实际,夫复何言! 5)其实也难怪,若不借助纸质狭义韵书或字典,不少七八十岁老年人的确难以像中小学生一样轻松、熟练、准确地驾驭二十个以上韵部。于是,将《中华通韵》的受众对象明里暗里向包括耄耋老人在内的离退休人员、中老年、半文盲、准文盲群体倾斜也便不难理解了。但是,编审团队毕竟忽视了这样一个基本事实:按中小学生认为好听亦即押韵的韵部为诗,中老年人也一定认为好听,并认可押韵;反之则不然,中老年人乃至半文盲、准文盲认为押韵的,中小学生则可能觉得并不好听、很不好听、很难听甚至根本就不押韵,一如e与ie、üe合韵。 6)前文曾经谈及通韵之通的方向性问题,即不该由老年向少年方向去通,要通也应从少年向老年方向去通才是。古时的科举考试用韵,从来都是只在各个阶层的科举考生群体内求通,对社会上的其他任何人等并不具有约束力,社会人士采用与否全凭自愿。在《中华通韵》出笼之前,更是从来没有一部专为乐感已然不同程度欠佳的老年人以及中老年人量身定做,并在科举考生群体中强推的官颁狭义韵书。许敬宗奏折不是这样,贾昌朝奏折不是这样,礼部韵略同用之规定也不是这样,中古平水韵还不是这样——否则不会多达三十个平声韵部。 古往今来,就狭义韵书受众群体层面而言,唯有《中华通韵》破天荒地而又冠冕堂皇地玩了一招当代版狸猫换太子哦。 第二部分 《中华通韵》编审团队多数成员的科学素养实在堪忧 本节第一部分亦即《《中华通韵》批判(连载之七)》当年连载时,小黄连先生曾经跟帖说:“韵部划分也不是按26个自然韵部自然划分这样简单的事,这是一门学问,是语言科学。”为进一步增强互动效果,进而活跃切磋交流气氛,第八期《中华通韵》批判乃结合小黄连先生这段话,简单谈及《中华通韵》编审团队的科学素养问题。由于这个问题涉及的内容较多,当时没想面面俱到,仅就核心问题点到为止。 窃以为,在这方面,《中华通韵》编审团队最大的问题,便是未能认清诗韵的本质,亦即对“韵乃声韵”这一基本韵理不甚了然,起码多数成员如此。这绝非危言耸听,《关于《中华通韵》》中的这段开场白便是明证:“经过两年多的研究论证,确定了《中华通韵》16韵方案。这16个韵部,是依据汉语拼音韵母表来的,也就是横着数的3个韵母确定为3个韵部,竖着数的12个韵母确定为12个韵部,又从韵母表的说明里提出“er”作为一个韵部,形成了《中华通韵》16韵。” 为了更好地说明问题,我们不妨先回到前文曾经引述过的吟者曾在20版《中国当代古典诗词白皮书》中说过的这样两段话: “对同一现实语音系统及其广义韵书,不同的人可以归并简化成不同的结果,根本上取决于归并简化者的乐感优劣以及受众群体各异。” “活生生的现实语音系统本身,就是一部包罗万象的非纸质化的广义韵书。当无书面狭义韵书时,只要乐感尚可,只要稍具押韵常识,便可根据现实语音系统之标准音自行归并简化,并据此组织押韵。” 只要深谙“韵乃声韵”这一基本韵理和“音色关情”这一高级韵理,相信每个合格的现代读书人都会认同吟者的观点。如果仔细揣摩,我们还能从以上两段话中,至少获得以下几个方面的基本认知: 1)首先,吟者认为,由现实语言系统及其广义韵书到狭义韵书,不过就是一种归并简化过程,没什么大不了的。 2)其次,对同一现实语音系统及其广义韵书的归并简化,受归并简化者的乐感优劣以及受众群体各异影响,结果自会不同。 3)第三,也是至关重要的,这种归并简化过程的出发点既不是纸质广义韵书(比如新华字典),更不是那张《汉语拼音方案》韵母表,而是活生生的现实语音系统本身,尤其是其标准音。 4)第四,从现实语音系统到狭义韵书的归并简化过程几乎人人可以为之,只要是个合格的现代读书人,只要乐感尚可,只要稍具押韵常识,便可根据现实语音系统之标准音自行归并简化,并据此组织押韵。 《中华通韵》编审团队的另一个主要问题,乃是未能认清诗韵的音乐属性。在20版《中国当代古典诗词白皮书》中,谈及诗者乐感与格律诗的音乐美时,吟者曾经明确指出: “若从声学的角度加以分析,凡是乐音,均具有三个最主要的特征,即响度(又称音强),音调(又称音高)和音色,通常称之为乐音三要素。朋友们,入诗汉字之声调、调值和通常以所谓韵部区分的音色,较之乐音三要素,何其相似乃尔!至此,我们便将音乐与诗词尤其是格律诗词的音乐美建立起了一种必然联系。” 既然人们正常读诵吟唱诗词时的那种人声也是乐音,既然诗韵具有鲜明而强烈的音乐属性,那么,归并简化亦即划分韵部时只凭眼看而不用耳听,可乎?当然不可,绝对不可。《中华通韵》愣把根本不押韵的e与ie、üe归为一部之类严重技术性错误,还不就是如此这般犯下的吗? 韵母为e与ie、üe的常用汉字那么多,只要认真聆听并辨析几个典型字音便可轻松搞定的事情,编审团队居然没人去做,结果闹出那么大的笑话,作为号称所谓国家标准的《中华通韵》编审团队,此等科学素养,难道还不令人担忧吗? 回头再说小黄连先生的跟帖:“韵部划分也不是按26个自然韵部自然划分这样简单的事,这是一门学问,是语言科学。”前半无疑是对的,不过,《中小学生心目中的自然韵部》,原作者救心者先生旨在强调“认清广大青少年普遍具有的超强韵部辨识能力”,吟者的《《中华通韵》批判(连载之七)》也未拘泥于26韵,而是给出了在二十一、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韵部等多个选项。关键之关键在于,哪个选项都远胜《中华通韵》。 小黄连先生跟帖后半则只说对一半。说韵部划分是一门学问也好,是一门微型科学也罢,无疑都能说得通,但说韵部划分“是语言科学”,则没说到点子上。不错,现实语音系统的正音过程及其广义韵书的编撰过程,均涉及语言科学,均宜由语言学家担纲。但是,对39个天然韵母音的归并简化亦即诗韵韵部划分,则远没有那么玄。窃以为,在这一过程中,语言学家其实伸不上多少手,乐感超强的音乐家,其作用反而更大,兼善音律的诗词家作用尤大。 一言以蔽之,由广义韵书到狭义韵书的归并简化亦即韵部划分过程,乃是音乐层面的事情,与语言学家其实没什么必然联系,与文字学家更没什么关系。 【点评】 1)因对诗韵本质的认知严重有失偏颇,而抛却活跃于每个编审成员舌间耳畔的现实语音系统及其标准音,进而热衷于把玩、端详《汉语拼音方案》韵母表中各个韵母符号的长相,并据此划分韵部,足证编审团队多数成员科学素养普遍欠佳。 2)《中华通韵》愣把e与ie、üe硬拉郎配、愣将洗衣机的韵母与整体认读音节中的舌尖前后音乱点鸳鸯谱之类作为,早已广受诟病。《中华通韵》编审团队所以犯下诸如此类令人匪夷所思的离谱性错误,究其原因,就技术层面而言,应是科学素养严重欠佳使然。 3)自然科学是科学,社会科学也是科学。狭义韵书的编撰过程无论怎样归类,终究还得讲点儿起码的科学。众所周知,中国当代古典诗词界的科学与民主环境早已破坏殆尽,在官颁狭义韵书编撰事宜上都不能正儿八经地讲点儿起码的科学,然则科学与民主安在耶? 4)注意到教育部、国家语委、一些大专院校的所谓专家学者都曾实质性参与其间,更让吟者心情格外沉重。不禁想起2013年腾讯新闻上的一篇署名文章《我国去年在自然杂志发表论文总数不如哈佛一校》,若是套用这个说法,则完全可以这样说:《中华通韵》整个编审团队不及周德清一人。 5)借此机会,再次郑重提醒一下,恳请跟帖研讨的朋友尽量围绕主题切磋交流为盼!为了切实增强交流效果,20版《中国当代古典诗词白皮书》以下章节中已有现成答案的问题,尽量不要重复提出为宜: · 《第一章中国当代古典诗词发展简史回顾》 · 《第二章中国当代古典诗词发展现状述评》 · 《第三章当今古典诗词界亟待解决的若干大是大非问题》 · 《第四章中古平水韵的前世今生与过渡期狭义新韵韵书》 · 《第五章当代古典诗词发展方向突破口及未来前景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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