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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1）
蓬草 2021年1月20日
注目三千界，纷纭万像来。 忽然秋水动，为有妙心开。 （《眼神：观照》，2023年7月27日）
某天夜晚，蓬草开车突然遇到迎面有闪闪发光的鹿眼。由此触发了我对眼神的兴趣，引起不少联想和想象。
眼睛是非常重要的感官，我们时常用不同的词来描述其功能，例如视力、眼力、眼光、目光和眼神等等。我们描述看东西的清晰程度用的词是视力，平时说眼神好不好也是指视力不好。我们还常说某人的眼力如何，这就带有引申意义了，常常是指某人对某种事物有专门深入的理解，或具备专业的眼睛。常见的例子有：伯乐识马、慧眼识英才，警察识小偷，医生辨病容，如此等等。而目光和眼光这两个词的意思又有些不同，它常常用来描述视线的指向性，比如，说某人的目光落在某物之上。其引申意义也多一些。站的高看得远，对多重事物的深远理解，就是目光远大和高瞻远瞩；与此相反则是目光短浅，如同鼠目寸光。用不同的视角看问题，则有专业眼光和非专业眼光，历史眼光和当代眼光，艺术家眼光和非艺术家眼光，统治者眼光和非统治者眼光，如此等等的区别。目光的指向性还能反映出认知功能之外的心理状态，例如，目光坚定或游移不定，反映出人在面临抉择时心理活动的确定性程度。
同视力、眼力和眼光这些词比较起来，眼神这个词不够专业，不够纯粹，也不够文雅。不过眼神这个词又表达出另一种含义，它说明眼睛的功能不仅仅是看东西，而且具有传情表意的功能。眼睛能显示我们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它不仅是用来看别人的，也是用来被人看的。如何用眼睛看世界，不仅决定我们能看到什么，也能影响到别人如何看我们。老人看孙辈，慈眉善目；长官看士兵，目光威严；妓女看嫖客，常抛媚眼；狂人看世界，目空一切。
在看方面，生物演化为人类的眼睛做了几十亿年的准备。地球上最初的生命大约诞生于35亿年前。之后不久，蓝绿藻就有了感光能力，能够进行光合作用。而且所有的生物，从蓝绿藻到人类，都具备内在的生物节律，并且能够通过感知外界的明暗周期来调节自身的生物钟。这种调节对于生命的作用比眼睛更原始，决定了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初的眼睛大约产生于5.41亿年前，也就是寒武纪生命大爆发的最初阶段。又过了5亿多年，生物演化出人类。我们的眼球是生物经过了亿万年的准备，才变成现在的样子。由此，眼睛才能使我们得以享受看和被看的快感。
不过人类并不就此满足。为增强看的功能，我们经常求助于人。老人眼花，穿针引线，常由儿孙辈代劳。眼神不济，求助于眼科医生，戴眼镜，换人工晶体。为看得更远，我们借助于望远镜；为看得更精细，我们借助于显微镜；为看得更多，我们求助于电视机、手机、电脑和互联网。为看懂某些事物，我们求教于老师、同学、同事、专家、学者、科学家、哲学家、文学家和艺术家。
为增加被看的功能，我们也在自然的基础上下了许多功夫。直接改造眼球不大可能，就在眼睛的附属品上动脑筋。女人描眉画眼，粘睫毛，弄眼影，涂面霜。化妆之后对镜观看仍不放心，于是“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男人似乎不愿意化妆，但是对眼镜是否美观也颇为在意。选择眼镜，多少也有美观上的考虑。样式和大小是否合于自己的面容、年龄和身份都在考虑之列。被看的需求，也促生了整容业。于是就有了拉皮，吸脂，祛斑，割双眼皮等等操作。增强眼睛被看的功能，是眼神社会作用的放大。
如此说来，看和被看，都折射出人性，其中学问很大。蓬草平时眼神有点儿不济，识人的本事也差。近日对眼神感兴趣，于是下了一番功夫到网上搜罗信息，试图探寻其中的奥秘。管中窥豹之后，又觉手痒。不妨写几篇小品文，抒发偷窥的快意，更可借看官之法眼加以鉴定和验证。这或许也可算作一种眼神的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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