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五则：听来的寒地黑土民俗】

王泽生

【日记五则：听来的寒地黑土民俗】

【3月24日晚9点，熄灯之前】

克东那块生小孩还分男孩女孩，叫大喜小喜，大喜200，小喜100元。呼兰绥化这边啥也不分，通吃，随了礼见不到孩子，等孩子长大了，才知道。现在哪像过去下奶，拿点东西就行。
现在地方病也模糊了，得结核病的多起来。农药化肥，渗透饮食领域，人体成了老毒物。再就是工业时代，雾霾、工业粉尘等等，没症状的时候，结核菌就潜伏着侵蚀人体，病菌也与时俱进，产生了变异。

没事的时候，七台河矿务局的老徐两口子，常来这里闲坐。木兰的老霍说山东倔县，尜尜县。倔霍是木兰县的，背靠山林，小河子春天开冻，拦上网，就够自己吃的。都是野生的小鱼，很新鲜。他家那有座大水库，以前严，这几年管得松，可以经常钓鱼，但甩踹钩（挂子）不让。踹钩是一嘟噜一嘟噜的，小短钩，多大的鱼都能弄上来。春天浅水处，鱼产籽，附近人到那抓鱼，都半尺长的。他老婆抓了12条，他给卖了，一个来买泥鳅的相中了。他家养了两大缸黑泥鳅。

后秋（割完豆子），林蛙好吃，母的带籽和蛙油，一斤四五十块钱。公的便宜，四五块钱一斤。春天这时不好吃，把籽甩了，产后代了。沟塘里的青乖子（青蛙），俗称蛤蟆，后秋了，那个囊nang4实，得扒皮吃，母的带籽，不用太大的油、炸了，漂白的好吃。有的屁股上有蚂蟥，得揪掉。蛤蟆养几天，土和脏物都吐净了。

有一年发大水，呼兰这边鱼池冒漾了，汪洋一片，用搅罗子净拣大的捞，小的一概不要。
喂鱼的场景特壮观，早3点起早喂，用电放音乐或敲梆子，总在一地方形成条件反射，那鱼闻讯直蹿啊，真野性。一甩网，拽不动，那鱼真多。
虎头要塞，霍某能直接去，距虎头镇2里地，他知道道。要不就绕出10多里地。那要塞离江边近，乌苏里江，去洗澡，那鱼挨着你，一抓就唰的跑开。

【2015-3-24半上午】
答卷（结核病患者常识普查）过罢，走人，他。
我替木兰那男的答了，墙角那位也要我答，但我没吭气。霍春喜才40岁，和另一个瘸子（拐子）谈起做豆腐，他说那时他一斤豆出干豆腐8两，太少了，自己吃着香，原因是磨得粗了，大豆腐不行。磨得太细了，干豆腐也不行。
老张头今年比我大一旬，他56了，他那时候做豆腐往豆子里掺包米馇子，量少一些，价低啊，做出来 可黄可黄了。还掺小麦，40斤一个大豆腐，小麦4斤，特别是冻豆腐能包住浆。但过去用布包，过不了几回包就糊住了，用碱水煮，现在是尼龙包。现在大厂子机器干豆腐非常薄，人们还是信手工的，比原来稍薄一些。霍某说点浆子之前，放两块钾就当没那事，弄得大豆腐，大刀时候特别的亮，一点不剌巴。

【2015-3-23晚】
吉林大城市不多，四平是老火线了，老市，和长春差不多了。延吉很繁华，只要有钱，那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吃喝玩乐。
那小河子不宽，对面看得很清晰，不用望远镜，没什么游艇。道路很沉静，一天过不一辆解放啊，老吉普车啊，冷清。朝鲜女人偷渡，有的不知道哪深就淹死了，朝鲜女人又黑又瘦，当地蛇头弄来养上一阶段，养肥了白了胖了，好看一些，给卖身新衣裳就卖掉。以前三两千块钱一个，后来涨价五八七千的。现在两万，谁买了就搬走去秦皇岛那边。有的过好几年有孩子，弄懂了汉语，朝鲜女人也私奔。
延边的女人往咱们这边跑，那地方穷，深山沟，沟底是稻子。山上到处是苹果梨，是亚洲最大的苹果梨基地。
那有跑腿子屯，30多岁小伙子成天喝大酒，除了老头老太太，年轻妇女都去南韩打工了。高丽棒子男的喜欢喝酒，冬天里走东家串西家，拎着个酒瓶一把花生米也磨蹭一天。鲜族就那风俗，能喝一天，也影响了外来汉人，有的汉人喝的直抱大树，干脆锯掉了那大榆树。

【3月28日】
3月28日，吕某来20天了，主治大夫始终不给病因，就一个劲点滴，他脸发紫发红，据老一辈人说这是肺结核的特征。此经验现在民间还在沿用，张某说过去找媳妇，红脸的不要，有肺结核。

【3月31日】
晚上，三弟和七台河的老徐唠嗑，他老婆说桦南县的大窝瓜，秋后摘下来也好吃，很面很甜。窝瓜籽七八块钱一斤，分一二等，三弟在大连就挑过窝瓜籽。她说那种的角瓜，趁着嫩，抠出瓤，炒了炒着吃也行。

三弟和通河的高会林唠起了城镇化，三弟说绥化的四方台试点呢。老高说将来农村就是大机械，合作社，归到一起农场化，地少的给地多的打工。从伊春往咱们这，庄稼地种的零星，作物杂七杂八的。看人家三江平原，一马平，那稻田那大一块就不几道埂子，哪像咱们这相互憋坝。三弟说稻池埂子难踩啊，挑苗累死个人，那么窄。一下雨刺溜滑，老霍的老婆也补充道。的确这样，三江大平原航拍和松嫩有些不同的，松嫩平原非常饱满，三江则有些荒远。2001年老高种稻子在三江，赔好了，国家保护价6毛7，突然不收了就掉价到两毛多。去年稻子一块七，这几年去三江种地都掏上了，15垧能整纯的20万。

李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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