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九门提督 于 2021-11-11 22:21 编辑
扯淡:题图那点事儿 自古及今,之于诗家而言,题图吟咏皆是寻常之风雅。古时束发读书,琴棋书画乃基本功,因此鉴赏力自然也颇老道。或者新作,或者前贤名作,把玩欣赏、钤印题咏,诗画相互增辉时而有之。
盛唐是天才辈出、高手如云的时期,期间王维的诗与画都堪称一流的。三百多年后,另一位大全才苏东坡曾评价王维的作品“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东坡题跋·书摩诘〈蓝田烟雨图〉》)至此奠定了诗画理论关系体系——此论揭示了诗画内在关系之本质,故而影响深远。
苏东坡有《惠崇春江晚景二首》,即为题图之佳作。 其一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其二 两两归鸿欲破群,依依还似北归人。遥知朔漠多风雪,更待江南半月春。
题图诗的看点其实在于想象力。图上的信息毕竟有限,以有限的信息为基础(古人画作多是点到为止),通过合理合情的想象,使得信息更加丰富、更多维度,才是构思之关键。简单言之,画面已有的信息可定义为“实”,想象外延的信息则定义为“虚”——这样虚实结合就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了。
其一第一句、三句可能是画面已有的信息(实),第四句是想象来的(虚),第二句春水、鸭子是画面信息,而水温则为想象来的(实+虚)。其二可能除了第一句是画面已有的信息(实),其余三句可能都是想象来的(虚)。
《惠崇春江晚景二首》精彩之笔都是来自想象力,不为虚言。可见,圉于画面已有的信息而题诗是不足取的。竹林兄弟的精神领袖金池长老则认为想象来的都是“废话”——这也是金池长老读不懂很多作品的原因——以金池长老的想象力是追不上飘逸的诗思的。
此次所题“残荷”也好,“枯荷”也罢,严格来说,还不是画作,与古代画作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我们这次所题咏的只是一张照片(picture),不具有传统的艺术性。
这张照片上的信息也非常有限,可能就是某个人觉得好玩,随手用手机拍下的,也未为可知。对于题咏构思而言,本质上区别也不大,不论是画作,还是照片,其中遵循的逻辑是一样的。信息不多,只能脑补了。
从照片看,枯荷应该是去年的,与蜻蜓这种夏虫不可能出现在同年。如果从这个角度切入,脑补起来倒是空间还是有的。
如何提取画面信息来“立意”决定了如何脑补信息,或者说有了“立意”,据此去脑补来的信息,才是有用的信息,毕竟七言一首也就是几十个字而已。俺在提取“立意”时,感受到照片上体现了“生与死”、“短暂与永恒”。有了这个基调,脑补起来也就有的放矢了。
荷是枯死了,但是她留下了莲子,她将生命之芽封存了起来,也许若干年,也许几千年,她会从沉睡中醒来,进入下一个轮回。蜻蜓是活的,但它的生命将在这个夏天结束,其不知有秋,更不知有冬。枯荷折腰不是为了别的,是命运让她在那一刻弯下腰去完成使命——将莲子顺利地沉入水底。在莲子成熟之前,她一直宛在水中央,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水波的律动、风的摇动、雨滴的滚动——甚至惧怕有小船出没在自己的周围。蜻蜓不知道这些,只是为荷怅惋——点滴恻隐之心,也是仁者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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