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首热议七绝《听蝉》之以诗论诗
大伟
在论诗专栏里读到《浅谈一首饱受争议而作者自我感觉依然良好的七绝《听蝉》》的评论文,细读之后,亦以一个诗词爱好者的中立身份,循着评论者的笔触,聊抒己见,笔力有限,不知妥否,望读者尤其是原作者和评者见谅,更望能起抛砖引玉和百家争鸣的作用,通过探讨从中学习领悟到诗友更多优秀的诗篇和论诗文章。既然是以诗论诗,两诗比较,就从原文中先看看原作和评论人建议优化调整的作品,复制如下:
原作:
听蝉
流响嘶嘶尘耳清,柳阴小径独经行。
长安路上人如蚁,料得无心听此声。
评论人初步优化调整为:
听蝉/闻听
流响嘶嘶涤耳清,林阴小径独巡行。
长安路上人如织,可有几人闻此声/更有谁人听此声。
1. 在文章中,评论者认为可考虑改诗题为《闻蝉》以避重字,因为结句有听字。笔者认为大不必改,听与闻虽是同义词(在某意思上),但用听比闻字要好,其含有:用心品听,听话听声指从某人的说话中,领悟听出其另有含意,因诗有听蝉悟意的更深内涵,故听字比闻字更好,更有意味。至于评者认为题目用听字与结句听字犯重,愚见是不必强求,诗意是最重要的,不要因之害意。我们都知道,如果是诗内句子有不必要和无意义的重字,力求避免。至于与题目字避重,一般如果是咏物诗,为了让读者增强意象、意境的想象空间,作者围绕题目意思,避开题目字,以物抒情,融物入己,追求达到物我两忘的完美境界,是其中一种写作手法。但作为叙事的诗,诗中用到题目字,很常见,应也是一种点题或呼应作结的写作手法,并不強求避之。就以古人听蝉诗为例,随手可得,如:
今朝蝉忽鸣,迁客若为情?便觉一年老,能令万感生。——唐·司空曙《新蝉》
火云初似灭,晓角欲微清。故国行千里,新蝉忽数声。——《闻蝉》
他们的诗中都有蝉字与题目字相呼应,因此原诗题目大不必改听为闻。
2 .试谈原作起句“流响嘶嘶尘耳清”,其中第五字宜用涤字还是尘字,如果用涤字,可表达洗涤或涤清耳,又或洗涤耳至清净之意。如果用尘字,含有尘俗之意,是尘俗之耳被清,意义更深一层,句子用字更精简,因为句尾的清字,已含有涤清之意。我们知道,绝句作为一种体裁,受字数的限,避重字重义,是一种要求,如改尘字为涤,虽可以,但涤字与清字之清除、涤清之意有点近了,一个清字足可,所以愚见认为用原诗尘字更好,更能与全诗的立意相接。
3.承句”柳阴小径独经行”,评论者认为宜改成”林阴小经独巡行”,柳字改为林字,不同的是,林是非具体,柳是指具体,林是一大片树木,柳可能是一小片柳树,而如果在都市旁,应没有很大的林地,对于听蝉在林中或柳间都是可以的。另对于”独经行”改为”独巡行”感觉无必要。巡行:虽然它亦有.溜达;行走之意,但我们常见其意首先是: 1.出行巡察;巡视。 2.指结队游行。如用巡行,不如试讨论用闲行。
4. 转句”长安路上人如蚁”试比较用蚁与织字,蚁字含有红尘中劳劳碌碌,微贱而又结群逐欲之意(蚁喜欢糖和油香类的食物)。而用织字,表示人多热闹、熙熙攘攘的感觉。这里诗作者,应不是用一般热闹去表达该诗的立意,这与上面谈到的尘字是有关联的。读懂作者之意,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文中说作者自我感觉依然良好,坚持不能改了。
5. 再看看结句”料得无心听此声”,是用一句议论句作收官,也可以说是一个感叹句。读完此句,作者的立意,读者应在听蝉(禅)中,心领禅悟了。通过”长安路上”喻这个红尘社会,有几多人有心去除逐利俗念,去平心净根地听蝉音,而悟出禅道的最高境界呢。所以还是原诗文好,是凸显立意之句。一首诗贵在有深层立意,所谓写物寓意。鲁迅的文章之所以影响深远而伟大,在于他笔下的闲情琐事,一草一物,都如匕首锋芒有所指,所谓嬉笑怒骂皆文章。所以这首诗的结尾不宜改为”可有几人闻此声”或“更有谁人听此声”,因为其主观和客观的动能性迥异,强烈之意大减,对整首诗来讲,作者应是已身有感受而经过深思熟虑的,诗意在作者笔下气脉相连,不宜轻改,(虽然诗文意中有暗指某些人如蚁一生,不知天高地厚,沉迷追逐不属于他们的欲望或碌碌无为过日,会多少令人不快,但这是社会不争现象)否则,寓意不強,立意逊色,大打折扣,会沦变成一首属于一般闲吟觅句之诗了。
愚见认为,这首诗原作者是写得成功的,当然最终离不开大多数学者同好的评论认同为准,只是个见,论诗事不论人事。同时,原评论者的评论也是值得欣赏的,在诗坛往往说美词吹捧之风盛行的时候,有评论人另劈蹊径,敢说出真正评论争议之音,对诗艺研讨和提高,避免误导误学,学会互相勉劢指正,取长补短等很有益处,这才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诗坛正确道路,才会有诗坛真正繁荣的春天。
随笔于五羊芸舍 2021.0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