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筑子 于 2021-4-29 08:09 编辑
读毛泽东的诗词和研究毛泽东的诗词
毛泽东的诗词论量不算多,论质却特别高。文革结束,神坛不再,毛泽东的诗词也从只能敬读到可以研究了。研究者,已不是文革及其以前的合唱“伟大定论”,是可以实事求是地探讨了。
我是从喜读毛诗再到研究毛诗的。读毛诗很早,那是小学生的时候。我的故乡湄潭永兴,是抗日时期浙大的西迁地。抗日时期西迁的名校是西南联大和湄江浙大。我的一位老师,就是从浙大出来的。湄潭属遵义离重庆不远,毛泽东重庆谈判之后在山城发表的《沁园春·雪》,这位老师可能是《沁园春·雪》的祟拜者。他将其抄在黑板上要我们写下来读。我当时只懂了前三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和后两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直到1 957年后才系统读到了毛泽东的诗词;再后又读到了不少,直到文革时期的无限崇拜。
1988年云南省诗词学会成立,我一直在《云南诗词》当编辑和搞理论,特别关心各种版本的《毛泽东诗词》研究,以及贺敬之当会长的毛泽东诗词研究会的文章。这样到了2011年之后,才在网上发表一些关于毛泽东诗词的研究文章;因为不是历来的人云亦云,当时就遭到“论敌”畅游江湖、针叶林两位的无情驳斥。他们多半又是扣些政治帽子,我自然没被吓倒,倒是更加激奋了我的一系列文章。
其实,毛泽东的诗词分两种:一种是围绕一个意境成诗;有的则是选择两个以上的意境,诗成才选择一个意境定题。毛泽东又主张诗无达诂,别人读他的诗产生了不是他写诗时的意境,读者或增大了意境范围,或另有不同的意境出现,他有时也默认可了。
例如《忆秦娥·娄山关》。从毛泽东不同时期的手稿,可推断毛泽东此词构思于一九三四年红军长征开始时的秋天:
西风烈,梧桐叶下黄花节。黄花节,马啼声碎,啦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赿,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一九三四年还有一个手稿是写梧桐叶下黄花发。 再有一个手稿误写为《菩萨蛮》。 可见毛泽东此词最初构思是写1934年秋天。而毛泽东后来定稿却是写娄山关,时间上已是春天。按攻打娄山关为1935年2月25—26日,是农历正月二十一日。贵州的天气,如为晴天,早上是可以看见月亮的,但不可能有霜,也不会有雁叫北飞。那么,毛泽东为什么要把他自认为最满意的这首词定名为娄山关呢?这应该是出于政治上的原因:1935年1月15—17日,遵义会议召开,确定毛泽东为军事领导人,类山关胜利是毛泽东指挥的长征关键性的战域。遵义会议之后更有四渡赤水,最后取得了长征的胜利。 毛泽东把写秋天的意境移到了春天,所以使得郭沫若把此词解释为上片写秋天下片写春天。毛泽东没有同意,申明是写早晚的一天。 可见,毛泽东的诗词是追求意境上的集中和统一的。绝不像现在的老干体,东一句西一句,只求政治口味,不求艺术规律。就如毛泽东的《菩萨蛮·黄鹤楼》,通篇都是从不同的角度写长江,有人硬说八句中有一句是写铁路,把这条人工铁路用政治美化为毛泽东心怀天下!就从政治说事,此时的这条铁路北边段为北洋军阀使用,南边段为蒋介石的北伐军使用,毛泽东如何去歌颂这与当时的共产党毫不相干的铁路? 毛泽东诗词公开发表之后,政治环境是紧接着的五七年的全国各行各业铺天盖地的划右派运动,不久又是五九年的整彭德怀树林彪的反右倾运动,更导至三年大饥荒;大饥荒后刚能半饱肚子又是十年文革,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自然就缺乏一个百家争鸣讨论研究毛泽东诗词的环境和氛围。只有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后,对毛泽东诗词才开始客观地深入讨论。我最佩服的是毛泽东的两诗两词:长征、人民解放军渡长江;长沙,雪。我的文章曾在省报上公开发表过。上网之后,又觉得七律和柳亚子,词黄鹤楼、娄山关相对前面说的两诗两词重在气势,这一诗两词却在抒情上别有千秋。毛泽东一生的业绩事实证明将永远载入史册的是他的军事天才和诗词天赋。毛译东的诗词,必然会世世代代研讨下去,再不是只准按划定的某个腔调就能永远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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