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文化“有古今无中外论”？

林金建

  “五四”以来的文化研究中，曾出现两种对立的主张：一种认为中西文化的差异纯粹是时代性的，可称为“有古今无中外论”；一种认为中西文化的差异纯粹是民族性，可称为“有中外无古今论”。
  主张文化有古今无中外的，大体有两种人，一种是持历史唯物主义观点而对历史唯物主义观点了解并不深刻的人，一种是持文化社会学观点的人。前者以瞿秋白为代表，后者以胡适、陈序经为代表。
  瞿秋白在1923年以屈维它的笔名发表文章《东方文化与世界革命》。在这篇文章中，他指出“西方文化，现已经资本主义至帝国主义，而东方文化还停滞于宗法社会及封建制度之间。”二者均已“魂游墟墓”；指出只有西方的无产阶级与东方弱小民族一致起来反抗帝国主义，颠覆宗法社会、封建制度、世界的资本主义，方是走向新文化的道路。
  他说：“东西文化的差异，其实不过是时间上的”，“文化本无东西之别”。他还说：“东西文化的差异，其实不过是时间上的。人类社会的发展，因为天然条件所限，生产力发达的速度不同，所以应当经过的各种经济阶段的过程虽然一致，而互相比较起来各国各民族的文化于同一时代乃呈先后错落的现象。若详细分析起来，其中因果关系非常复杂，而一切所谓特性、特点，都有经济上的原因，东方和西方之间亦没有不可思议的屏障。正因人类社会之发展有共同的公律，所以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有相异之处；这却是由于彼此共有同样的主要原因，其仅因此等原因之发展程度不同，故有差异的结果，并非因各有各的发展动力，以至于结果不同。此处的异点正足以表示其同点——是时间上的迟速，而非性质上的差异。”
  瞿秋白企图将中西文化的一切差异都归结为经济的原因，其在方法论上显然是错误的。这里问题的关键出在以为文化的一切特性，特点都有经济上原因，这是对历史唯物主义的机械的形而上学的曲解，它的根本错误在于忽视乃至抹杀人类社会以民族形式存在这一历史事实。
  这种只认古今不认中西的片面主张，便是文化“有古今无中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