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之源、流新探

楚山孤云

“曲”的本意是“弯曲”，引申为不正，与“直”相对。从有形之“曲”，引申为无形之“曲”，意为婉转、曲折。进而演变为“深隐之处”。《诗经》云“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这里的“心曲”就是指内心深处，不是心中的“歌曲”。作为有声音的“曲”，最早指“乐曲”，乐曲配词而咏、是为“歌曲”，歌早于曲。“歌曲”一语最早出现于汉代司马迁的《史记》，意思是“乐歌和词曲”。就句子结构而言，齐言为诗，长短句为词。如，唐人长短句就叫曲子词。元人长短句叫做乐府，明人谓之“散曲”。元人新创长短句，且究格律者，也谓之散曲。散曲源于宋词，词是曲之词（辞），曲是词之乐。因此，民国以前，词曲的区分并十分不严格，如吴梅的《南北词简谱》，这里的“词”也就是曲。散曲的本质是合乐而唱。因此，今人谓之“散曲”实际是“讲究格律的歌词”，如《全元散曲》《全明散曲》、《全清散曲》。唐人长短句谓之曲子词，不是太注重格律，属于非格律曲；宋人的长短句谓之词，注重格律，也叫格律词，相对于今天的新歌词，无格律；元人长短句谓之“散曲”，注重格律，叫作格律曲；明清人长短句（新创），不重格律，谓之明清小曲。后人仿照宋代长短句所填的歌词叫宋词，后人仿照元人的长短句填的歌词叫散曲。自度曲，是指自己谱曲并填词。后世，附庸风雅者不明其意，浪得虚名，玷污“自度”二字。元词与元曲不同，翻唱宋人之调而填的词谓之“词”，元人新创之调谓之“曲”（后人说的元曲）。宋词与元曲本质相同，它们仅仅是新旧时代的曲调不同。词、曲的风格、押韵，本不是词曲的根本区别。是后人，确切地讲是今人，硬把词、曲分开。如【人月圆】本为宋词，元人变其调，而重新填词，故谓之曲。
曲牌就音乐曲调的名字，它是元曲最重要的标志。到了明代曲的唱法有了变化，即“五音以四声为主”，而不是周德清原来的“用阴字法、用阳字法”，曲牌也就随之逐渐被瓦解，导致明人，乃至今人，就格律和意境时常论战。其结果是：
1.元曲曲牌大变异；

如，明人的【山坡羊】《十不足》
逐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
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却嫌房屋低。
盖了高楼并大厦，床前缺少美貌妻。
娇妻美妾都娶下，又虑出门没马骑。
将钱买下高头马，马前马后少跟随。
家人招下十数个，有钱没势被人欺。
一铨铨到知县位，又说官小职位卑。
一攀攀到阁老位，每日思想要登基。
一朝南面做天下，又想神仙下象棋。
洞宾陪他把棋下，又问哪是上天梯？
上天梯子未做下，阎王发牌鬼来催。
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还嫌低。    这和原来的【山坡羊】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在这之前【山坡羊】还经历了仅保留“羊头”首二句、“羊尾”结四句不变，中间曲调、曲辞大变的过程。这就是典型的明清小曲的风格，也是那些肆意妄为，标新立异，到处炫耀，所谓的创新，所谓的自由曲的依据。

2.曲牌与音乐逐渐脱离，从场上文学，定格为案头文学；
这就是我们今天根据传统曲牌所作的元散曲，即格律曲。脱离了音乐而又不能严守格、律者，与今天的新诗无异。因此，散曲创作必须严守格、律。

3.成为独立的音乐牌子；
曲牌或被地方戏吸纳为戏曲音乐牌子，或走进民间音乐中去了。在今天全各地的民间音乐中，在各地的戏曲音乐中，都能发现元曲曲牌的名字。但就其旋律而言，我们很难搞清楚这些曲牌的流变轨迹，更难辨清那些旋律是源于元曲音乐。


上述拙见，实属草创，临聘录上，虽非确论，亦可引起曲友思考。

人生如戏

诸葛文竹

老师辛苦。情怀可见，功力可见。学做散曲人必知。问好，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