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诗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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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诗祸

僧人诗祸

《廿二史札记》中记载：朱元璋特别优待印度高僧释来复，心怀圣恩的来复，回国前写诗谢恩，诗曰“金盘苏合来殊域，玉碗醍醐出上方;稠迭滥承上天赐，自惭无德颂陶唐”。“殊域”是异国的意思，来复本意是：他生在异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歌颂大明皇帝朱元璋。如此谦逊恭维的诗词可惜被另类皇帝朱元璋作了另类的解释：用拆字法，“殊”不就是“歹朱”吗?后面还有“无德”二字，明写是作者“自惭”，实际不就是明明说我朱某人歹毒无德吗?还以为我看不出来，欺负我没文化是不?杀无赦!于是一代印度高僧被斩首。（按，来复生于元延佑六年(1319)，卒于洪武二十四年，享年七十有三。郎瑛传略，说其为胡人，元世祖明安之后，明季释明河(1588—1640)补《高僧传》卷二五“复见心”条50。传云:“来复字见心，豫章丰城王氏子。”是江西丰城人，洪武初应召入京。《闲中今古录》谓释来复上呈“谢赐宴诗”被杀。）

此事又见《明朝小史》载：“帝（朱元璋）一日召僧来复赐食，复谢恩诗有云：

金盘苏合来殊域，玉_醍醐出上方；

稠叠滥承天上赐，自惭无德颂陶唐。

帝见诗，大怒曰：‘汝诗用殊，谓我是歹朱耶？又谓无德颂陶唐，欲以陶唐颂我而未能也，何物奸僧，大胆如此。’遂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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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僧人德祥字止息，也因诗文送命，洪武间他应召入京，休闲时节偶作一首《夏日西园》：

新筑西园小草堂，热时无处可乘凉。

池塘六月由来浅，林木三年未得长。

欲净身心频扫地，爱开窗户不烧香。

晚风只有溪南柳，双畏蝉声闹夕阳。

这是一首极普通的闲适七律诗，实在无可挑剔，但在朱元璋读来就特有 “意思”，朱元璋看罢大怒：“你不愿意为我当官，是怕我的法网太密？”“‘热时无处可乘凉’是说我刑罚太严啦？”“‘由来浅’、‘未得长’是说我立国的规模小，不能实行礼乐？‘频扫地’、‘不烧香’是说我害怕别人的议论而乱开杀戒，杀人像扫地一样，不修善吗？”德祥的命也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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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明有一位叫守仁字一初的和尚，号梦觉，一曰梦观，俗姓闻，浙江富阳人。元末明初高僧。洪武十五年（1382年）徵授僧录司左讲经，后升右善世。见南粤每年要向皇宫进献大量的翡翠鸟的羽毛，守仁认为不宜杀生取毛，于是写了一首名为《题翡翠》的诗，以诗进言：

见说炎州进翠衣，网罗一日遍东西；

羽毛赤足为身累，那得秋林静处栖。

朱元璋见诗大怒，指责说：“汝不欲仕我，谓我法网密耶？”罪之而不善终。  

其实稍解诗趣的人都看得出，守仁诗是要说一种禅意，德祥诗表达的却是对自己心性修行未纯的省思；经朱元璋一读，则全部读成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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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止庵写过一首《夏日西园》诗：

新筑西园小草堂，热时无处可乘凉；

池塘六月由来浅，林木三年未得长。

欲净身心频扫地，爱开窗户不烧香；

晚风只有溪南柳，又畏蝉声闹夕阳。

朱元璋读了这首诗怒斥道：“汝诗‘热时无处乘凉’，以我刑法太严耶？又谓‘六月由浅’，‘三年未长’，谓我立国规模浅而不能兴礼乐耶？‘频扫地’、‘不烧香’，是言我恐人议而肆杀，却不肯为善耶？”不消说，这位止庵和尚也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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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小史》还记有一事，一次，朱元璋到一座很荒芜的佛寺去，里面没有一个僧人，只见到墙上画有一个布袋佛，还写有一篇偈语：

大千世界浩茫茫，收拾都将一袋藏；

毕竟有收还有散，放开些子又何妨。

布袋佛，即那位笑口常开、大肚能容天下事的弥勒佛，几乎每座中国寺庙都能见着他那令人忘忧心情舒朗的形象，深合中国人对于达观哲学的追求，但到朱元璋这里，也变成对时政的讥刺。这几句劝世诀式的通俗诗，朱元璋读后认为是对他讥讽，是嫌他法度太严，立刻命人去寻找这个画布袋和尚和写偈语的人，准备给予严惩，但遍寻不获，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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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一初作诗：“见说炎州进翠衣，罗网一日遍东西”“新筑西园小草堂，热时无处可乘凉”被怀疑抨击明太祖刑法太苛，斩。

僧人来复作诗：“金盘苏合来殊域，...自惭无德颂陶唐”，“殊”字被视为“歹朱”并骂太祖“无德”，斩。

朱元璋私游一寺，见壁上有诗“毕竟有收还有散，放宽些子也何妨？”大怒，将全寺僧人都杀了。

如观

释门尽量不写诗，并不宜外传。

安铜川

僧人诗祸，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