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周书·金縢》

九门提督

尚书·周书·金縢

        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二公曰：「我其为王穆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公乃自以为功，为三坛同墠。为坛于南方，北面，周公立焉。植璧秉珪，乃告太王、王季、文王。⑴
　　史乃册祝曰：「惟尔元孙某，遘厉虐疾。若尔三王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予仁若考，能多材多艺，能事鬼神。乃元孙不若旦多材多艺，不能事鬼神。乃命于帝庭，敷佑四方，用能定尔子孙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祗畏。呜呼！无坠天之降宝命，我先王亦永有依归。今我即命于元龟，尔之许我，我其以璧与珪归俟尔命；尔不许我，我乃屏璧与珪。」⑵
　　乃卜三龟，一习吉。启籥见书，乃并是吉。公曰：「体！王其罔害。予小子新命于三王，惟永终是图；兹攸俟，能念予一人。」⑶
　　公归，乃纳册于金滕之匮中。王翼日乃瘳。⑷
　　武王既丧，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国，曰：「公将不利于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于后，公乃为诗以贻王，名之曰《鸱鴞》。王亦未敢诮公。⑸
　　秋，大熟，未获，天大雷电以风，禾尽偃，大木斯拔，邦人大恐。王与大夫尽弁以启金滕之书，乃得周公所自以为功代武王之说。二公及王乃问诸史与百执事。对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⑹
　　王执书以泣，曰：「其勿穆卜！昔公勤劳王家，惟予冲人弗及知。今天动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新逆，我国家礼亦宜之。」王出郊，天乃雨，反风，禾则尽起。二公命邦人凡大木所偃，尽起而筑之。岁则大熟。⑺

注解：

⑴既克商二年：牧野之战发生在公元前1044年1月9日（丙申年庚子月甲子日），故武王病倒是在公元前1042年。细节见《回天——武王伐纣与天文历史年代学》（江晓原、钮卫星著，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ISBN978-7-313-11737-3，2014年10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

公元前1045年12月4日——周師出發

公元前1044年1月3日——周師渡過孟津

公元前1044年1月9日——牧野之戰

（《回天》，第124頁）

弗豫：古时天子生病的称谓。《尔雅·释诂》：“豫。乐也。”二公：根据《史记》，当指太公、召公。戚：忧虑。公乃自以为功：乃，就。功，质，抵押品。这句意谓周公打算祷告先王让自己代替武王去死。为三坛同墠（shàn）：坛，祭坛。太王、王季、文王。同墠：意谓三坛用同一块场地。墠，祭祀用的场地。珪：美玉，上圆下方。太王：武王曾祖，名古公亶父，周王朝开创人之一；王季：武王祖父，名季历。文王：武王父姬昌。

⑵ 遘（gòu）厉虐疾：遘，遇上。厉，病灾。虐疾：暴病。若尔三王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俞樾说：“‘丕’字，《史记》作‘负’。负子者，诸侯疾病之名。《曲礼正义》引《白虎通》：‘天子病曰不豫’，言不复豫政也。诸侯曰‘负子’，诸侯子民，言忧民不复子之也，三王于殷为诸侯。故称其病为‘负子’。”予仁若考：若，而。考，通“巧”，乖巧。乃命于帝庭：在上帝之庭接受任命。敷佑四方：即匍有。孟鼎：“匍有四方。”“敷”、“溥”古时通用。《诗·小雅·北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归俟尔命：归：回，指回到三王身边，意即死掉。俟：等待。我乃屏璧与珪：我就摒弃璧和珪。屏，同“摒”。

⑶ 一习吉：指占卜均为吉兆。习，重。启籥见书：籥（yuè），古时书写用得竹简。体：俞樾认为是发语词，表示庆幸。另说，“体”指一种失传的卦兆。予一人：指武王。古时只有天子可称“予一人”。

⑷縢（téng）：封缄。匮：匣子。王翼日乃瘳：翼日，通“翌日”。瘳（chōu）：病愈。

⑸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国：管叔、蔡叔、霍叔各据殷故地，监视殷人，史称“三监”。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我若不接管政权，我就对不起列祖列宗。

⑹ 禾尽偃：庄稼都倒伏。 偃，倒伏。大木斯拔：斯，尽。

⑺ 其勿穆卜：没有必要恭敬地占卜。惟朕小子其新逆，我国家礼亦宜之：新，通“亲”。逆，迎接。

九门提督

《清華簡·金縢》釋文

武王既克殷三年，王不豫有遲。二公告周公曰：“我其爲王穆卜。”周公曰：“未可以戚吾先王。”周公乃爲三壇同墠，爲一壇於南方，周公立焉，秉璧戴珪。

史乃册祝告先王曰：“爾元孫發也，遘害虐疾，爾毋乃有備子之責在上，惟爾元孫發也，不若旦也，是佞若巧能，多才多藝，能事鬼神。命於帝庭，敷有四方，以奠爾子孫於下地。爾之許我，我則厭璧與珪。爾不我許，我乃以璧與珪歸。”周公乃納其所為功，自以代王之說，於金縢之匱，乃命執事人曰：“勿敢言。”

就後武王力，成王猶幼，在位，管叔及其群兄弟，乃流言於邦曰：“公將不利於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無以復見於先王。”周公宅東三年，禍人乃斯得，於後，周公乃遺王詩曰《鴟鴞》，王亦未逆公。

是歲也，秋大熟，未獲。天疾風以雷，禾斯偃，大木斯拔。邦人□□□□弁，大夫綴，以啟金縢之匱。王得周公之所自以爲功，以代武王之說。王問執事人，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

王搏書以泣，曰：“昔公勤勞王家，惟余沖人亦弗及知，今皇天動威，以彰公德，惟余沖人其親逆公，我邦家禮亦宜之。”王乃出逆公至鄗，是夕，天反風，禾斯起，凡大木之所拔，二公命邦人盡復築之。歲大有年，則大獲。

小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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