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商书·微子》

虎溪三笑

尚书·商书·微子

　　微子若曰：「父师、少师！殷其弗或乱正四方⑴。我祖厎遂陈于上⑵。我用沈酗于酒⑶，用乱败厥德于下⑷。殷罔不小大⑸，好草窃奸宄⑹，卿士师师非度⑺。凡有辜罪，乃罔恒获。小民方兴，相为敌仇⑻。今殷其沦丧，若涉大水，其无津涯。殷遂丧，越至于今！」
　　
　　曰：「父师、少师，我其发出狂吾家⑼，耄逊于荒⑽。今尔无指告予⑾，颠隮⑿，若之何其？」
　　
　　父师若曰：「王子⒀！天毒降灾荒殷邦⒁，方兴沈酗于酒⒂，乃罔畏畏⒃，咈其耇长⒄，旧有位人⒅。
　　
　　今殷民乃攘窃神祗之牺牷牲，用以容，将食无灾。
　　
　　降监殷民，用乂仇敛，召敌仇不怠。罪合于一，多瘠罔诏⒆。
　　
　　商今其有灾，我兴受其败；商其沦丧，我罔为臣仆。诏王子出，迪我旧云刻子。王子弗出，我乃颠隮。自靖，人自献于先王，我不顾行遁。⒇」

注释：

⑴、“殷其”句：为诘问句，句中包含微子对祖国即将灭亡的无限隐痛。乱，治。我们殷国难道没有办法治理四方了吗？

⑵、我祖：指成汤。厎（zhǐ）：致。遂：成。陈：列。上：表示时间，指过去。

⑶、用：由于。酗（xù）于酒：谓饮酒无节制。酗，醉而发怒，即发酒疯。

⑷、德：指高祖成汤之德。下：指目前。

⑸、殷罔不小大：此句倒装，应作“殷大小罔不”。大小：指群臣，罔不：无不。

⑹、草窃：均指盗贼而言。古时“草”、“钞”声近假借。《广雅·释诂》：“寇，钞也。”奸宄：指做坏事。

⑺、师师：众官。前“师”训“众”，后“师”训“官长”。度：法度。

⑻、方：并。兴：起来反抗。

⑼、发：行。狂：往。《史记·宋世家》作“往”。

⑽、耄：老。此处指的是倚老卖老，装疯而去。逊：逃遁。荒：荒野。

⑾、指：通“旨”，想法，打算。

⑿、颠：最高处。隮（jì）：坠落。马融说：“又坠也，恐坠于非义当如之何也。”

⒀、王子：指微子。微子系帝乙之子，故云王子。

⒁、毒：《说文》：“厚也。”《史记》作“笃”，意与《说文》同。此处，犹言深重。

⒂、方：正，适，表示现在时。此句指国王所为。

⒃、罔：不。畏畏：畏威。

⒅、咈（fǔ）：违逆。耇（gǒu）：老年人。孙星衍说：“似谓不听比干之谏。比干，纣之绪父，故云长老。”旧有位人：指旧时在位大臣。孙星衍说：“似指箕子。”按，箕子，官至太师。

⒆、攘窃：盗窃。马融说：“因来而取曰攘，往盗曰窃。”牺：纯毛牲。牷牲：牲体完具。用：指用刑。容：宽容。乂：杀。仇敛：稠敛，言极力搜刮民财。敌仇：指人民反对。怠：懈，缓。合：集。一：一人，指纣王。意言所有罪恶，都由国王一人造成。瘠：疾苦。迪：逃。刻子：箕子。箕、刻，古音近借用。自靖：各自打主意。靖：谋。顾：念。行遁：指逃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