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诗
集梧
锅瓢碗盏各呈趣
万象随心都是诗
子健才高吟豆泣
宾王人小唱鹅儿
思乡太白床前月
好静陶潜篱下词
但肯将心寻好句
鱼虾鸟兽尽皆知
幼年时,我的老师给我推荐了一本书,叫《六一诗话》,作者欧阳修。我青少年时,颇受此书影响。在欧阳修的诗观中,他是这样认为的。
一是在“意义”方面,欧阳修主张应当事理真实,即所谓“事信”,艺术的真实应当与生活的真实相一致,反对只求好句而不顾事理是否真实可信。
我按照欧阳修的“艺术的真实应当与生活的真实相一致,反对只求好句而不顾事理是否真实可信。”的观点,力求“诗言实”,不通事理的,在我看来都不是好诗,所以那时反对李白的浪漫主义,而崇尚魏晋的山水诗,犹锺陶潜、竹林七子等辈。
看六一诗话,看到“唐人有诗云:‘姑苏台下寒山寺,半夜钟声到客船’,说者亦云句则佳矣,其如三更不是打钟时。”大吃一惊,在我的学习中,从未有人对此诗提出“不通”,只觉意境优美。莫可比拟。
于是我开始怀疑,诗,是不是一定要字字有出处,句句有来历呢?
按照欧阳修的观点,李白的“天台四万八千仗”、“飞流直下三千尺”,就不和于事理了。由是,我开始略翻诸家,得出的结论是:入人心、动神思、能表意抒发情怀的,就是好诗。
二是在“言语”方面,欧阳修主张精工雕琢,反对不加修饰而过于浅俗。这点我赞同一半。
对诗的千百年的积累的数量及其认同,以及汉语语言的特殊性而言,精雕细琢是对诗脱离于寻常口语的、独立艺术的尊重和发扬。
但什么是精雕细琢和粗俗呢,欧阳修认为,合事理,不多一字,该增绝不减,该减绝不增。就是"合事理"的好诗。这点已经文人化了,脱离了诗的本源是“乡言俚语的歌唱”。
在他看来,诗句之产生歧义,乃缘于语句浅俗易解,因此诗语得之过易,反致作者本意被人歪曲。这当然有一定的道理。
三是在言与意、事理与好句之间的关系上,欧阳修主张“意新语工”。他引梅圣俞的话说:“诗家虽率(一作主)意而造语亦难。若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善也。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语工”即指上文所谓用语经锤炼后不涉于浅俗,并且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意新”首先是指语意之新,为“前人所未道者”;其次是指语意之深,“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而诗作是否具有“言外之意”,即在于是否“语工”。这是有理的,把诗上升到艺术的高度。
观六一诗话大略,我得出一个结论:浅尽和直白,并不是“语俗”的代称,而是如何用精炼的语言抒发合理的情感。
比如,他的《蝶恋花》:
谁道闲情抛弃久,
每到春来,
惆怅还依旧.
日日花前常病酒,
不辞镜里朱颜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