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觉得那个画家朋友是我的负担,因为他不近人情的似乎不食人间烟火。我没想过这些,我想到的是他送花给我,他生病的时候依恋的眼神,说到底,他也只是希望我能给他一个家。 我回到北京之后,解决了前男友的问题,新的问题也来了,我的那个画家朋友到了北京。因为我这个“女友”走了,他的安宁日子也就到头了,他没办法,只能出逃。后来我们一起做外语培训。那段时间他着魔似的迷上了《易经》,现在想来是对生命无常的恐惧吧。 我一直不理解,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为何一心向佛,难道红尘之中真的就没有了一丝牵绊?直到他的癫痫发作,我才明白,一个人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是一件多么悲哀而痛苦的无奈。那是一天深夜,我们从外面唱歌回来,我刚要睡下,就听到异样的声响,叫了几声没人应。来到他的房间,看到的是触目惊心的一幕:人躺在地上,双眼上翻,全身抽搐,嘴唇破了口里往外吐血沫子。 后来这样的事情就时有发生,平时这样冷漠的一个人,生病的时候却是楚楚可怜的。让我奇怪的是,他发病的时候他的家人他一概不认识,却依然认得我,这样的稀罕事让我有时候想他也许真的在心里念着我吧。 我是最怕人同情怜悯的,总觉得同情和怜悯更多时候是一种侮辱。所以我也绝少怜悯别人。在他做不好事情的时候,我会骂他小废物,会说刻薄的话。他会像豹子一样扑过来打我。我们经常像孩子一样打架到精疲力尽才鸣金收兵。每次和我打完架他都一脸满足地笑,做一个势均力敌的手势。其实他那1.73m的个子,90斤的体重,我要是下黑手的话,嘿嘿... 如果不是他的家人都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也许他不会那么早的离开。我想一个拥有健全精神和身体的人很少会明白一个被病魔折磨的人更需要有尊严地活着,更怕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他甚至不需要你太在意他,太关心他,他只希望他能和所有的人一样被重视和忽略。 他走的那天我很伤心,我说不清为什么。细想起来我应该轻松才对,这两年我除了每天上6个小时的课还要做生意,南京北京地跑,再加上他这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状况的炸弹,现在想起来都头大。 他走了之后每次打电话都是要东西或是缺钱,再后来就很少有电话,我离开北京之后就没有联系了。后来地震,有朋友打电话和我聊起他,我说不知道,也联系不到他,谁知道呢,各安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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