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PK,绝谷先生犹抱琵琶半遮面,扭扭捏捏不肯上场,原因是本坛无人能评得动他的作品,其实,就目前已经出场的两位评委博文、陈毅忠两位老师,出任本次PK评委,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为了消除绝谷关于评动评不动的顾虑,先介绍一下本坛坛主,看能不能压得住场子。
深南七律浅探
穿越梅岭
一
认识深南是在他自己开办的一个诗词网站竹林风。当时很奇怪,深南何许人也?竟然能吸引那么多活跃在诗坛一线的顶级诗人?源于此,对他就多了一分关注。而最终促使我写这篇文章的,则是广东技术师范学院的教授祁丽岩女士,目的是为了让人们更多去关注那些民间和网络诗人的作品和风格,繁荣和发展对当代古典诗词的研究和创作。
可以好不夸张的说当代古典诗词的兴起跟网络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这点,得到当代诸多学者的认同,檀作文、马大勇、田晓菲等对于网络诗词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自互联网兴起以后,旧诗的写作群体呈现出显著的年轻化、平民化趋势,并由此产生了一大批杰出的诗人和杰出的作品(《新文学评论》)”,甚至有“舍网络,文言诗词几无可观,断无出路(嘘堂《春冰集序》)”的论断。当代许多古典诗歌创作方面的骨灰级人物,也都是通过网络这个平台而崛起的,也是他们,把古典诗词用网络这个平台普及而推广的。我们研究当代传统诗词,深南作为诗坛公认的知名诗人,被誉为“七律长城”,无论其人还是其诗,都是不可忽略的。
二
1)诗中韵味
诗歌在经过唐朝的辉煌后一直蹒蹒跚跚,直到近代的同光体发轫后才如昙花一现般发出其沉寂已久的灿烂,然而这个灿烂却是短暂的。众所周知的原因,传统诗歌发展到今天已经失去了它原该有的光辉,一同失去的还有它的典雅、蕴藉、深沉郁致。大量浅显、乏味的老干体诗歌的泛滥,更使南风不竞的传统诗词给人以没落的趋势。深南作品的出现给充满干瘪而缺乏诗意的诗坛带来了久违醇厚,让人们在浅显而乏味的老干体中体味到了传统诗歌的魅力。
从唐朝司空图提倡诗歌的韵味说以来,诗的韵味就成为了衡量诗歌雅俗高下的一个重要标准。儒家诗论观认为,辨别和评价诗歌的高下优劣,其标准在于“原道、征圣、宗经。”而司空图则认为诗歌的高下优劣在其是否有“韵味”,认为“辩于味,而后可以言诗。”对于诗歌创作来说,只有“辩于味”,才能领会诗的意境,风格等审美内涵的自觉追求,才能感受到诗歌的审美魅力,并进而创作出好的诗歌作品来。
无疑,深南对于诗歌是“辩味”的,因为他能“辩于味”,所创作出来的作品也是韵味无穷的。下面我们就其《竹林五十二章》来看深南诗中的“韵味”。
《竹林五十二章》之一
莫从来去问因循,缱绻而今惑此身。神女初逢云梦宋,才人方遇洛川甄。
遥途倾盖同谁故,弱水浮槎尚自巡。是夜海棠花未睡,相偕看取一年春。
这首诗是其《竹林五十二章》中的第一首。关于这组诗的创作背景我们不作探讨,就这首诗来说,写得典雅婉籍,迷离惝恍,很有李商隐的风格,我们即使把他放在李商隐的集中,恐怕也是难以分别的。有这个就够了,语雅而味永;辞婉而境深。读之目击而心存,是一首以情韵为胜的佳作。
《竹林五十二章》之二
无端永夜思纷纷,木落秋声不可闻。借得渟渊千丈水,酿成阆苑半山云。
香留淡淡风前状,影泛粼粼月下痕。一朵含开犹记否,当时媚妩正微醺。
《竹林五十二章》之七
夜枕狂涛拍岸声,浮槎八月事堪惊。自从蜃海迷归楫,谁向蓬山问去程。
咫尺已闻新呓语,等闲浑弃旧诗名。栈桥淡淡风如故,犹拂栏前月一泓。
李商隐创造了沉博绝丽的诗歌风格,我们读深南的《竹林五十二章》,与义山的沉博绝丽是毫不逊色的,而又近于义山无题诗的悱恻缠绵,空灵曼妙。其意中有意,像外有像,真如华严世界,重重涌现。这种味致深厚的七律,直逼古人,其造诣之高,放眼当今,及者寥寥。像“五十弦间声不绝,三千劫后梦犹温”“ 萼托清颜开似雪,颗盈绝色炙于唇。”句,真是义山而后第一人。
2)诗中情味
熊东遨先生谈诗词创作时,对诗中情味再三致意,强调情在诗词中的重要性,认为“有情诗活,无情诗死。”我们读深南的诗,情始终是贯穿于中的。前面所举《竹林五十二章》就是一组极富情味的诗章。我们可以从中摘出许多含情如许的句子:
遥途倾盖同谁故,弱水浮槎尚自巡。(之一)
借得渟渊千丈水,酿成阆苑半山云。(之二)
信有传书承夙诺,安无啼竹断离肠。(之四)
自从蜃海迷归楫,谁向蓬山问去程。(之七)
静偕绮梦三更记,迟许深情十载偿。(之八)
迟归当夜俱无寐,小别经旬已不堪。(之三十三)
自从姑射山中识,每向罗浮梦里逢。(之四十五)
百年期向人间老,一曲琴从海上工。(之四十八)
而当我们读到下面这样诗句时,你会惊叹,即使李义山、黄仲则再生也不过如此:
率语非卿心下事,迷情是我命中魔。(之十六)
初开梅萼春先至,与佩兰英梦已成。(之二十五)
彻夜或听潮起落,经年应笑语殷勤。(之三十六)
潮引浮槎方外去,涧倾悬溜此间听。(之四十一)
愿否一生容老病,幸哉三字重情恩。(之四十七)
溟濛回首来时路,只有风翎共往还。(之五十二)
当代著名诗人廖国华先生曾经这样说道:“赏读深南七律,真正过瘾。”廖老当代大家,所言并非一般的客套,当你读了这些诗句,是不是也跟廖老一样大呼过瘾呢?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说《竹林五十二章》只是写了男女间的那种柔情的话,那么,《同寤堂兄过羊城访云泉居酒老晤永新兄值汶川大震第二日》、《5.12汶川地震数万儿童罹难伤余吟咏概绝越十日夜独坐屏前得句以祭》则是诗人对在灾难降临时人类无助的沉痛,以及对生命消逝的悲悯。
嘘堂在回答《新文学评论》的访谈时说过“关于流派、圈子、代表诗人及作品,论题太大,恐怕只有专门论文乃至专著才能梳理得略清。”因此,我们也很难把深南的《竹林五十二章》就说成是清工婉丽的晚唐体,把《同寤堂兄过羊城访云泉居酒老晤永新兄值汶川大震第二日》,《5.12汶川地震数万儿童罹难伤余吟咏概绝越十日夜独坐屏前得句以祭》说成是纪实体。总之,你只要读出他诗中的情怀,读出他的喜怒爱恨,读出他的悲悯来就可以了。
3)诗中个性
在跟深南的交流中,他曾经提到过自己诗中的小清新。当今,在老干体空洞的陈词滥调充斥下,我们已经很难看到那种清新如一抹新绿般的诗句了。这样的句子当你看到它时,会让你为之心动的。而在深南的诗中,这样让你心动的诗句却是俯拾皆有的,那种流动于庄严整肃格律中的流动、婉丽构成了深南诗的另一种美,律诗形式上的艺术美。由此也可以看出,作为一个七律的行家里手在写作上的善于变化。
4)诗中典故
用学问涵养自己,是传统诗歌创作主题的理想化要求。如何继承前人诗歌用典的传统,而又不让人觉得是在铺张学问,对于每一个诗人、尤其是有成就的诗人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比如黄庭坚在用典上,为了追求无一字无来历的效果,就选择了宁可诗不工而不可不用典。清人赵翼就曾经指出过黄庭坚用典过于密切的毛病:“山谷书卷比坡更多数倍,几于无一字无来历,然专以选材庀料为主,宁不工而不肯不典。宁不切而不肯不奥。故往往意为词累,而性情反为所掩。”深南在这点上,亦有他自己的体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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