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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好解不用猜 第十节：绝世恋情恸地哀（下） 终结篇：大团圆 一：彩凤 《长恨歌》开篇就说杨玉环：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也就是说：攀权贵，做嫔妃，是她自小就有的“志向”。当然，那时，人们也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众所周知，她本是寿王妃，其实，那也算是遂其所愿了。而后来，更被寿王的老爸看中，那就更是喜出望外了。你看她：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同上）”。 不要以为，这只是说她长的太美了。其实，也是她心情的自然流露。不用说，她心里一定是美滋滋的。而寿王呢？早被她扔到脑后去了。这样的人会有真爱吗？而且，她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同上）”，六宫粉黛的脸上，自然也不会太好看了。 或曰：这样解释，那这首《长恨歌》不也应该算是一首讽刺诗了吗？ 不是的，古人的是非观跟我们不是一样的。这一点我们一定要弄清楚。 在白居易那样的忠君人臣看来：“汉皇重色思倾国（同上）”是正常的，应该的；“圣主朝朝暮暮情（同上）”更是应该大力赞颂的（要不，何以为“圣主”呢？）。至于皇帝老儿，把国家弄的一团糟，千千万万的民众死于战乱，水深火热，生灵涂炭，那些都不是他的错。是安禄山等反贼的错，是杨国忠之类腐败的错。是人臣，就应该树立：皇帝永远正确的观念。那怕是老公公爬灰，这样天大的丑闻，也是臣子们无能，没能尽早为皇帝分忧，写出《长恨歌》，把大丑闻变成大美谈。 （顺便说说，白居易真就那么坏吗？也不好那么说，就象“乐不思蜀”的亡国之君一样，不一定是他的心里话。） 请再看李商隐的诗句：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一比较，我们就不难看出：前者不过是色权交易，不讲究共同语言的。 李商隐的这两句诗，千古流传，但大多用来形容一个人的聪明。其实，它的原意要远比这丰富的多： “在我的心里啊，你就是一只没有双翼的彩凤（太美了！凤凰是鸟中最美的，女人中你是最美的。也幸亏你没有双翼，要不，还真怕你飞走了)。我们俩心心相印，一举一动，就都知道对方心事（这才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哩）。” 或曰：“心有灵犀一点通”不就仅仅是聪明吗？这样讲是不是太过了？ 同样是这句诗，我们可以正用，也一样可以反用。比如两个罪犯私下里串供，我们也一样可以说：“你这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这就说明：任何语言，都不能脱离具体的语言环境来分析。 那么，这两句诗原来的语言环境又是怎样的呢？请看下联：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这两句诗，要从一个典故说起： 汉武帝有一次过河间府，听说有位赵姑娘，生下来就握拳不展。于是就把她招到身边来，这一看，不得了：她那个美呀，宫中无人可及。待展开手掌：原来是一枚小小的玉钩。这一下就把武帝的魂勾去了。这个赵姑娘就是后来汉昭帝的母亲。 （顺便说一下：这个赵娘娘坚称：她这个儿子（昭帝），是怀孕十四个月才生的，正好与古代的大圣贤，尧帝一样。也就是说：他生来就是做皇帝的命。最初，武帝也没往心里去，可最终却发现：也只有这个儿子合适传位了。这才醒悟：这个女人不简单，怕自己死后，她会成为第二个吕后，于是就在临传位前，找个借口把她杀掉了。） 再说，自从有了这位赵娘娘，宫里就流行一种在手里藏东西，让人猜的游戏，这就叫：“藏钩”。“送钩”是这个游戏里的一个环节：猜到了，就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对方，让对方再做藏钩人。 “藏钩”原有多种玩法。最早是分两队，一队传钩，一队猜。当然，在传钩的过程中，有许多只是假动作（百度）。当传钩结束，另一队人就来猜，这个“钩”究竟藏在谁的手里。如果有一半以上队员猜中，那这队人就算赢了。再根据猜中的人数比例，来决定什么程度的奖惩。 到了辽代，这种游戏就基本定形了，就是我们今天叫做“猜火柴”的游戏，也叫“猜数”，或者“猜阄”。 就是在酒席宴上，一个人在自己的身后，藏若干火柴棒在手里。数量不能为零，也不能大于在坐的总人数。然后依次让在座的，在一至总人数之间猜。规定：凡前面有人猜过的数字，下一位不可以再猜。猜中的人喝一杯酒，再接过火柴棒，继续游戏。如果没有人猜中，这个人就自己喝杯酒，重新藏火柴，再来一次。 比如有一首《辽宫词》（百度）就说： “君臣团坐笑藏阄，宴上分明共几筹。” 你看：参加宴席的有多少人，就准备多少筹码（古代没有火柴棒）。这不就是最早的猜火柴的游戏吗？ 但是，根据李商隐的这首诗，他们显然不是这样玩的。他们应该是分两个人一组，一个人手里藏一个既定的东西让队友猜 ，藏者可以在一定范围里提示，但不能告诉队友。当轮到李商隐与心上人一组时，他们总能够很快就猜中队友手里的东西。所以，他才说： “你看，我稍稍有一点提示，你马上就猜到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试想，这样的春酒喝起来，又怎能心里不暖呢？ 再说上一联：不正是因为爱，李商隐才那样由衷的赞美她吗？反过来说，那样由衷的赞美她，不也正说他们之间的爱吗？ 下一句：“分曹射覆蜡灯红” 有学者认为：这个“分曹”，是分两二队的意思，这没有错。但是，说是分“上曹”与“下曹”，我就没找到出处了。我认为应该是分“曹营”与“汉营”，出自三国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射覆”的意思，是猜测覆盖着的东西。也就是说，不是藏在手里，可以藏大一点的东西了。这样可藏的范围就大多了，难度就更高，是升一级游戏了。而且，是一个人藏，数量也可以不限。比如可以准备八个坛子，藏八样东西，让大家一起来猜，这样玩也就更热闹了。 回过头来，我们再说这首诗的第一联：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我们今人看星空的愿望与感受，与古人是不一样的。古人迷信星相学，他们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比如在一场大战之前，总要卜上一卦，前一天夜晚也总要看星相。以期能得到上天的启示。 那么，上天真会给出什么启示吗？当然不会，天上的星空不会因为他们信与不信而改变。那么，古人又为什么总是迷信星相术，还千年不衰呢？ 就因为：景由心生。 比如说吧：自然界里的花是没有感情的，它本身是不会笑，也不会哭的。但是，当杜甫的心情糟糕透顶的时候，那花，还不是一般的“流泪”，而是“花溅泪”了（“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那个泪水呀，都哗哗地四处溅了，伤心的不要不要的。 不用说，当一个人信心满满的时候，与他灰心丧气的时候，看星相的感受也一定是不一样的。所以，古人看星相往往也是很“灵验”的。 古人都相信星相，李商隐与他的心上人自然也不例外。 李商隐的这首《无题》，写的就是这样一次难忘的聚会。为什么聚会呢？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起喝酒，做游戏一定是在屋里的。为什么？ “昨夜星辰昨夜风”——那天夜晚有风。 “分曹射覆蜡灯红”——那时没有电灯，屋外点不了“蜡灯”（也就是：蜡烛以及蜡烛台，不是灯笼）。 看来，这次聚会，他与心上人来的都比较早，还有的朋友没有到。他俩没有与其它早到的朋友一起聊天，而是相约来到一个幽静的好去处… 怎么知道的呢？ “画楼西畔桂堂东”嘛！ 有“画楼”与“桂堂”的，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这两者之间自然也不会差。或有小桥流水，或有台榭回廊，具体有什么不得而知，但总有些这类的景物是一定的。 那他们到这里又会怎么样呢？这就不用说了，咱们中国人这方面都绝顶的聪明，再讲就二百五了。我要补充的是大家没想到的内容。 这首诗的最后两句：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这就说明，李商隐对他当时的工作不敢怠慢，至少还是比较满意的。此时此刻他们在这个幽静地方，除了说不完的思念，也一定会谈到俩人的将来。 一来，工作至少还算满意。二来，两个人也是难得的相聚，很高兴。后来的状况也说明，他们这次相聚也是非常幸福愉快的。 有这样的前提，他们一起看星相，自然也就不会是不好的星兆了。于是，一他们起幢憬美好的未来，想着不远的将来一定能去除阉党，国家富强，他们也能堂堂正正的团聚了。 那又凭什么说，他们一定讨论过星相呢（昨夜托梦给我的吗）？ 就因为：这首诗，他别的什么都还没说，劈空就来了这么一句：“昨夜星辰昨夜风”。由此可见，在昨夜的所有活动中，诗人对星空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人们不都是，对所经历过的最重要的事情，印象才最深刻吗？如果他们没有讨论过星相，那么，她们昨夜的各种活动，又怎么可能都没有对星辰的印象更深刻呢？ 而且，唐人迷仙重道嘛（正如经历过文革的人，一定背过“语录”一样）。据史载，李商隐也学过道，星相与风水都是学道的主要内容。他应该多少也懂一点星相学。而且，他俩最初相遇，也是在一个道观里。那时，这个宫女也正随公主出家，也曾是个女道士。俩人正好有这方面的共同语言，他们一起回顾过去，一起讨论星相，不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吗？ 因为古时的“公务员”上班不是早九晚五，是点卯。上午的五时至七时就是“卯时”。李商隐也一定要在赶在五时之前到单位，汇报之前的工作，并接受新的指令。 下一句：“走马兰台类转蓬” 这个“蓬”指蓬草，泛指那些干死了的，能随风旋转的野草。“兰台”的原意，是战国楚台名，这里是指他要去上班的地方。 最后的这两句诗是说： “可惜呀，听这更鼓声，又要到上班的时间了。这个官差也不得不去应付啊。尽管我的人是去了（骑马），可也只像那些没有生命的干草那样，随风乱转而已。（我的心啊，永远的留在了你的身边！）” 读者请试想：这两个人的感情，都到了这个程度了，那么，这位女伴，不是他的心上人还能是谁呢？ 这首诗讲的是“昨天”的事，那么，许多话为什么昨天不说，一定要到今天才来说呢？ 这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他们与大家在一起游戏，也没有任何的特殊，只是私下里多了许多的心领神会，与会心会意。这也让他们感到一种份外的幸福与甜蜜。 同理，由此可见：这位姑娘，如果不是那位宫女，还能是谁呢？ 附原诗：《无题》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二，春蚕 李商隐这类爱情诗很多，可惜我们不能一一细说。在这个《锦瑟》系例的完结篇里，我们再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同样也是众所周知的一首《无题》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假如有这么一位语文老师，他在课堂上讲“百花齐放”。说：“就是一百朵花一齐开放”；他讲“百家争鸣”，也说是：“一百户人家在掐架”。试想，这样的老师能不误人子弟吗？然而，现行教科书所教给我们的，也正如这样一位决不走样的“好老师”。 如今，多位历史学家推荐我们看日本人写的中国历史。我想，这样下去，也许不远的将来，我们中国人也要到日本去学习中国的传统文化了。 这首诗我们要倒过来讲。因为在写这首诗的时候，作者总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他就是在这样一个精神状态下来写这首诗的。我们要想正确理解这首诗，就必须知道这个前提。 为什么说，他自己觉得离死不远了呢？最后两句诗：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我们知道，这个“蓬山”，指的就是蓬莱山。这个山在哪里呢？《长恨歌》：“山在虚无缥缈间”。它有多远呢？“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同上）”。这样的一座虚无缥缈的仙山，你就是绕上地球八圈，也到不了呀。 那诗人又凭什么说“蓬山此去无多路”呢？ （教材里是这样解释的：“我住的地方离蓬莱山没有多远？”试问：这与不解释有什么两样？） 《长恨歌》里说，杨玉环后来就是住在这个蓬莱仙山上的。那她又是怎么去的？不是骑马，也不是坐轿，而是死在了马嵬坡。她这一死，自然而然就到了蓬莱山。古时的大人物，往往也认为自己是天上星宿，李商隐也认为自己本是天上的文曲星。他觉得，如果自己死了，也是要上蓬莱山的。 有什么证据呢？就是下面一句： “青鸟殷勤为探看” 古人不是讲鱼雁传书吗？可鱼和雁只能在人间传书。所以，诗人既不讲鱼也不讲雁，只说青鸟。因为青鸟是西王母的信使，可以往来于仙凡之间。传说当年，就是它在西王母与周穆王之间传递信息的。关于西王母与周穆王的故事，李商隐也有一首诗叫作《瑶池》： “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试想，如果不是阴阳相隔，诗人说青鸟又能是什么意思呢？ 不用说，这句诗的原意就相当于今天人说：“我离八宝山不远了”、“我离坟山不远了”，不都是离死不远的意思吗？ 这首诗也是写给他一生所眷恋的情人的信。写于他逝世的四十九岁前几年。这也说明，至少那时，那位女杰一定还在世上。而他觉得自己自体不好，已经时日无多了，要先她而去了，因此才写的这首诗。 下面，我们就在这个前提下，再来赏析这首诗。 第一句：“相见时难别亦难” “相见时难”就不用多说了，我们上节已讲过。此时，他们已然在分别之中。这个“别亦难”显然是双关的，但是着重点不是指不是“生离”，而是指“死别”。他不仅要与心上人“死别”了，同时，也要与他热爱的这个人世间，与一生追求却又一直没机会去做的事业永别了。 他才活到四十几岁，还有一位自己一直眷恋着的心上人，以及未竟的理想与事业。 显然，他是十分眷恋这个世界的，他是远远没有活够啊！ 当这样一个人，讲到他就要死了的时候，应该会想到些什么呢？ 不用说，第一个是他舍不下的那个人。 其次就是他一生想做而没能做的事。 他的爱情与他的事业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只有事业的成功才会有他们美满的幸福。而这个事业越来越来渺茫，自己又离死不远了。因此，他自然会想到：为什么会这样的呢？ 第二句：“东风无力百花残” 什么意思呢？教材上说，这是指暮春季节。 这就好比两个人吵架，路人甲与路人乙偶尔听到一二句，他们当然只能从字面来理解。而我们的教材，就好象是出自那样的两位，路人甲与路人乙。 在旧诗词里，“春风”与“东风”往往都是有所指代的。比如： 王之涣的《凉州词》：“…春风不度玉门关” 你能说，不度玉门关的“春风”就仅仅是自然界的春风吗？ 再如，陆游的《钗头凤》：“东风恶，欢情薄…” 东风是自然现象，本无所谓善恶，陆游又凭什么说“东风恶”呢？ 其实，李商隐的这句诗是讲： “阉党当道，皇上大权旁落。以至于大唐社会几十年来一蹶不振，百业凋零，特别是旧沦陷区的劳苦大众一直在水深火热之中…” 正因为大唐的大局势没有改变，他们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显然，诗人心里又实在是不甘的。 他的情况与刘蕡差不多，都是想等到一个同样有志的皇帝来重用，有机会大展拳脚，反阉复兴。不同的是，刘蕡时期社会上还有相当的反阉势力，当时皇上多少也有这个想法，所以刘蕡被害就是必然了。而到了李商隐时代，社会上基本上不再有反阉势力，皇上虽然换过几个，但都习惯了做阉党的傀儡。李商隐虽有明显的反阉倾向，但对阉党远远够上威胁了。所以，阉党也只是远远地把他排斥在权力中心之外，也乐得看他吃苦受罪。 我们上面说过：“刘郎已嫌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的诗句。那时，他还只是深感与所爱之人的分离之苦。那时，他就觉得，与爱人之间的距离已是无限远，还要乘上一万倍了。也就是苦的不能再苦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日思夜想的就是反阉大业一愁莫展，他俩之的分离之苦也丝毫没有改善，相反，死亡来的更快了。连原先那样长期的痛苦分离的状况都保不住了。这样的现实，这样的打击，他又如何能接受呢？ 正因此，他才发出“别亦难”、“别亦难”，那样无望的又不甘的呼号。 然而，死别的现实，无论他心里是怎样的难以接受，都是不能改变的。于是这才有也下一联：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两句诗不用解释，太有名了。差不所有的人，不论什么人，也不论理解了多少，第一次读到它，总免不了内心受到最强烈冲击。千百年来，它让无数的文人学子潸然泪下！ 不用说，这首诗，那怕只有这四句，那也是一首上佳的绝美诗篇了。其实，人们对于这首诗，其主要印象也只是这上半首。同样，人们总是过目不忘的，也只是这两句诗。 因为，看上去，诗写到这个程度，也可以说是没有办法再写下了，它已经到顶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嘛，总不能春蚕死了丝还不尽吧？ “蜡炬成灰泪始干”，总不能蜡炬烧完了，“泪”还不干吧（请注意，这里不是蜡烛，而是“蜡炬”）？ 然而，诗人却认为，这还远远不能表达他心中的感受。他心中的痛，他的不甘，他对爱人对人世的眷恋之情，还要远比这强烈的多的多！ 这才有了下半首诗。换句话说，这首诗最好的精华还不是上半首，也不是“春蚕”这一联，而在下半首。 那么，又为什么更好的下半首诗却不及上半首出名，也远不是人人都背得呢？ 就因为，上半首太通俗了，无论是谁，一看就懂。你一读到它，就直往你心里冲，让你感到无比的震撼。而下半首呢？它需要读者具有对古时的一些认知，没有这些认知你就看不懂它。因为唐代年代久远，一般人又不具备这些认知。看不懂，又怎能感受到它的美，它的好呢？ （我的理想就是要把传统文化中的精华，重新挖掘出来，让人们看看：祖国传统文化中的精华，究竟有多好，有多美！） 在这下半首诗里，诗人并没有直接表达他的感受，而是先作了一个铺垫：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前文说过，古人看到月亮总会想到家乡与亲人，他们思乡的时候，往往也只能去看月亮。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个时候，他们与家人都知道对方也要看月亮。古人没有地球的概念，整个大地是平面的。所以，他们总认为，只要有月亮，亲人们无论相距有多远，都能在同一个时间里看到。而且月亮的高度与方面也一定是差不多的。 我们都知道苏东坡：“千里共婵娟”的诗句，但这个例子还不明显。这里，我再举一个更有说服力的例子。 在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里就有这么一句诗： “此时相望不相闻” 什么意思呢？ “我，望着月亮在想你。 我知道：此时此刻你也在望着月亮想我。 我知道：你也知道，此时此刻我也在望着月亮想你。 我知道：此时此刻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知道：你也知道，此时此刻我想对你说什么？ 只可惜啊，我听不到你的话语声，你也听不到我的话语声。” （关于《春江花月夜》的解迷，是另一组系列文章，这里就不多说了） 李商隐的这两句诗，也正是他与心上人隔空传情，在心里对心上人，所说的话语。 因此，这两句诗，都不只是说男，也不只是说女，而是说：“我们”！ 或曰：“晓镜但愁云鬓改”不是女人吗？ 男人留短发，不过是近代才有的事。古时候，男人都是长头发。那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以随便剪掉的，只有罪犯才会被剪去头发。只不过女人可以有许多发型，而男人大多只是把头发盘在头顶，再用一个发簪固定。所以杜甫才会说：“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这个“短”不是长短的短，而是短少的短，也就是更稀疏了的意思）。 我试把这两句诗译成白话，仅供参考： “事业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我们的团聚也好象越来越遥远了。然而，岁月却偏不饶人，这一晃，你我就都要老去了。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多苦，你也知道我心里有多苦。面对此情此景，我真是太想太想你了。我望着天上的月亮，都不舍得离开，不知不觉的，这夜就深了。我知你也一定不舍得离开。可我希望你还是早点进屋去吧，夜深了！天凉了！” 最后一联前面说过了，我们接着译： “眼看，我这就要到蓬莱仙山上去了，可是，我最思念的是你，最割舍不下也是你，最不放心的也还是你呀。我是多么的想，还能继续留在这个人世间，还能这样继续和你隔空的缠绵下去看啊！可是，天意难违，再不舍得也不能改变了。我请你一定要记住：我死了以后，如果你看到那些来来去去的青鸟，亲爱的，那都是我来看望你的啊！” （下面还有一个《三，尾声》。只怕“期待”的朋友，早等的不耐烦了。想想还是先发部份，只好对不住了，请读者再“待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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