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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张汉青同志关于“老干体”的论述
发表日期:2012年11月23日 出处:原创 作者:东村孺子 本页面已被访问 917 次
读 张 汉 青 同 志 关 于“老 干 体”的 论 述
——兼评《庐国奎诗选》中的两首诗词
黄隆梁
张汉青同志在《翰彩晚晴》诗词作品集的序言中说:“一段时间以来,诗词界流行的所谓”老干体“,它的出现是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的———我愿意把它当作一个过程来看待,重要的是要缩短这个过程。”这是广东省诗词界的领导对我们老年诗词爱好者的一种关爱和期盼。但如何才能缩短这个过程,我认为首先要弄清“老于体”的表现特征,产生原因,才能对症下药,找到解决的方法。
为了能更好地研究问题,树立标准,统一思想。让我们先温习一下毛主席给陈毅同志的信:“诗要用形象思维,不能如散文那样直说,所以比、兴二法是不能不用的。赋也可以用。如杜甫的《北征》,可谓‘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然其中亦有比、兴。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
要理解毛主席上述内容,必须要弄清什么是形象思维,比、兴、赋是怎样与形象思维结缘的。《辞海》对形象思维的诠释是:“形象思维又称“艺术思维”,文学艺术创作者从观察生活、吸取创作材料到塑造艺术形象,这整个过程中所进行的主要思维活动和思维方式——是以审美感知为起点、经过联想、想象和幻想,形成审美意象,并从中获得审美愉悦。但形象思维又有其特殊规律,即须通过特殊的个体去体现它的一般意蕴。因此形象思维不能脱离具体形象,不能抛弃事物的现象形态。它与逻辑思维不是互相排斥,而是相辅相成的。”这就是说文艺创作,从立意、搜集材料到进行创作都要运用形象,有些事情没有形象,就必须通过联想、想象甚至幻想来形成意象,并通过特殊的个体去显现它的一般意蕴。人的感情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李白的《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首诗从思维方式来说,前两句写的是一行一送的叙述,属逻辑思维;后两句用桃花潭水深千尺的具象,来形容李汪两人感情的抽象,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的兴法。这是用逻辑思维介绍事物的缘起,再用形象思维的具体形象描写感情之深。它是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相辅相成的例证。孟郊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是典型的赋体。但它前三句又有可见可摸的具象,只有第四句是从推理判断出的逻辑思维。它写的是一个母亲的具体动作,反映的却是普天之下母亲慈爱之心。后两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则是用“寸草”比子女,用“三春晖”比喻母亲的爱心。在手法上,全诗用的是赋而比也了。愁也是这样,人生在世有各种各样的愁,光用一个愁字怎能说得清楚。各种愁因不同,表现的手法也各异。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是比法,用一江春水向东流不能复返,来比喻自已失去皇位不可复得的愁怅。李清照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是表达
夫妻久别愁情难却的愁。它是敷陈其事的赋体。赵嘏的“夕阳楼上山重叠,,未比闲情一倍多。”则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的兴体了,这些都是用比、兴、赋的手法,把“爱”、“情”、“愁”等难状之物,形象化地立于人们的眼前,试想如果不用这些形象,都说我好爱你呀,我好愁呀。则不但朋友之情与母子之情,李煜的愁和李清照的愁无从区别,而是千篇一律,读起来味同嚼蜡。它能引起读者的同情和共鸣吗?可能有人会问,举例这些仅是些典型,是否每首诗非用比、兴不可?回答是肯定的。我们以《诗经》为例,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就是用比、兴、赋来写诗的,《诗经》共收305首诗,每首下面都注有比也、兴也、赋也的。可见我国从有诗以来,就是用比、兴、赋来写诗的,而且每首都要。
纵观所谓“老干体”的特征
一、 实话`实说的多。不会用比、兴手法,不具含蓄,甚至怕别人不懂,认为讲得越清楚越好。如有位老同志写的一首《祖国颂》:“国庆中秋佳节连,人民欢乐闹喧天。中华民族真强盛,赤县山河景更妍。处处楼房高且直,家家生活好无边。坚持科学营千业,祖国繁华万万年。”这是一首毫无比、兴、完全是实话实说,言尽意止,毫无诗味的诗。
二、 没有新意。只用一些陈词滥调堆砌的诗。有很多人一写中华人民共和国就有“推倒三山”、“翻天覆地”、“旧貌换新颜”。一写改革开放,就有“邓公设计师”、、“龙腾虎跃”---写港澳回归,就“合浦珠还”、“一国两制“---这些话不是不能写。而是你写他写,用多了,就成了陈词滥调了。叶燮在《原诗》中说:”第一个用花比女人的是天才,第二个用花比女人的是庸才,第三个用花比女人的是蠢才。“如果用这些观点对照,在无新意新句时,干脆不写,以免被人粲为蠢才。
三、 爱写大诗。出于忠心和对党的深情,我们很多老同志每逢国庆、党的生日、人大政协两会,都要写诗词庆祝。这些题目年年写,很难写出新意;而且题目大,内容多,用七言绝句或八句律诗,是不可能包含全部内容。如写具体点,就有挂一漏万之虞,写抽象点又显得空洞。对这种情况,是很难写出好诗来的。如一首《六十年国庆》:“共党丰功天下满,推翻旧制建中华。放开改革腾飞路,举世推崇众口夸”。该诗论平仄、粘对、韵脚都符合七绝要求,语言也算通顺。但作为《六十年国庆》则不对劲了。因为它没写出六十年国庆的特点,说它是庆祝五十年、七十年,甚至党的生日都可以。就像春节熟人见面说的”健康长寿“、”万事如意“一样,对张三、李四可以说,而且年年都能用。类似这样的诗,在当前出版的书籍中,还不是绝无仅有。无怪乎在诗界中把它称为”老干体“了。
产生“老干体”的社会背景
从当代从事诗词写作的老同志看,绝大部份都是工农兵出身的离退休的老干部,他们原来文化程度低,没有诗词基础知识,在革命战争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无论是作计划,写总结、作报告、研究工作、分析问题,无不是运用逻辑思维,直陈其事,推理判断,把问题讲得越清楚越好。不需要、也不太会使用形象思维,久而久之,掌握逻辑思维的左脑发达,掌握形象思维的右脑相对萎缩。到了老年才学诗词,直说的多,用比、兴的少,不懂含蓄,甚至怕别人不懂,认为讲得越清楚越好。这应是产生“老干体”的时代背景。
回顾卢国奎同志的诗词,据我的看法,已初步摆脱“老干体“的羁绊了。有例为证,如庆祝香港回归祖国:“米旗降落五星扬,国耻百年全扫光。一统江山行两制,紫荆花俏牡丹香”。首句和末句既切题又极具形象。诗这样,词亦如此。如《濯缨曲。东湖花街夜》:“花街如海涌人潮,花人竟比娇。悠扬乐曲助新宵,旋律步步高。 观蟹菊,赏红桃。万枝任拣挑。千金一簇意难描,春风手上摇”。广州花市年年都有,而且写花市的诗词也可车载斗量。这阕词也可以说是用旧瓶装旧酒了。但他却完全用自家语写出了新意。首句:花街如海涌人潮,”写出花市的热闹场面,总揽全局;“花人竟比娇”花是美丽的,逛花市的人的服饰的艳丽能和如海的花比娇妍,这不是一个人如此,而是人潮都如此,它没有直写国强民富,却反映出国强民富的太平盛世景象。“悠扬乐曲助新宵”广州花市年年都有,为什么把今年的称新宵?而且是悠扬乐曲助。可以理解为和谐社会的气氛,使今宵更热闹成为新宵。而且相信今后会步步高。一年比一年更好。下片前两句写实;后两句“千金一簇意难描,春风手上摇。”千金一簇的鲜花都可以买,手上举着鲜花挥舞,不说摇鲜花,而说是摇春风,不仅写出群众欢悦之情,而含有不尽之意,到底如何理解,让广大读者各人去联想了。在卢国奎同志的诗词中,类似这样的好诗词不少,但也应看到,也还有一些存有“老干体”的痕迹,但卢是从2003年才开始学习写诗词,到现在还不到十年, 能达到这种程度,是属于缩短“老干体”过程中的佼佼者。我也是“老干体”中的一员,我要通过不断学习,尽快远离“老干体”,如何才能缩短“老干体”的过程,我认为:
1、 多读前人的名诗名句,学习他们运用比、兴的手法;
2、 从事写作诗词时,从立意、取材到创作的整过程,首先要想到如何运用比、兴手法,如一点没有,应推倒重来;
3、 写诗的题目,口子尽量小一些,发掘尽量深一些。如王之涣的《登鹳雀楼》,仅写登楼的寻常小事,却写出景象壮阔,气势雄浑,含意深远,耐人寻味的名诗,口子虽小,却写出了人生哲理,而成为千古绝唱:
4、 如要写大题目的诗,最好用古体诗,因为古体诗,不受字句限制,可根据思路和题材内容,尽情发挥。但必须在直陈其事中。注意比、兴的应用。
(作于2010年2月)刊于当代文人学术论坛雅集《文人墨客》
〈广东岭南诗社通讯〉总10期;《芙蓉诗辑》总6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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