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诗话》的价值批评

北戴河

《沧浪诗话》的价值批评

   

文 / 司徒千悔

    《沧浪诗话》成书于南宋，为彼时的诗论家严羽所著，以系统性和理论性著称，于后世的影响之深、之远，无有匹敌者。
    然，古人之精妙，自不待言，于其局限，亦当警醒。
    故，怀着崇拜之心，亦怀着审视之心，写下此篇，简述其精妙，重点于其不足。
    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唯盼读者能取古人之精华，辨析其不足，或有补宜于自身，足矣。

    其书分为《诗辨》、《诗体》、《诗法》、《诗评》、《考证》五个部分，故逐一取舍，以明其精粗，辨其长短，以为取法。

   

一、《诗辨》

    其于学诗，提《楚辞》、《古诗十九首》、《乐府》、李陵苏武、汉魏五言、李杜、盛唐诸家，而只字不提《诗经》，是认识上的偏狭。
    《诗经》，是汉语诗歌的原生种，天然包括了一切诗歌的演化可能。其多单字的用语，自然地包含了一切词的演化可能。
    学单个字的最纯粹的用法，以《诗经》为第一，后世之人断不可能有其娴熟。盖，其日常生活用语即多单字，生活使然耳。
    故，轻视《诗经》的价值，是其所犯的第一个大错误。

    “诗之法”、“诗之品”、“用工”、“大概”、“诗之极致”，这一节，显示了作者于古诗写法上的研究苦功，为大善之言。
    然，实用于品诗，或于研究诗，写诗者，不当取法。
    诗源本心，当以极致之自由，书心中之灵动，成自然之造化。拘泥于一事一物、一技一巧，皆是大谬。

    “天下有可废之人，无可废之言”，乃乖离之僻词。人可废，必以之无用；言可废，必以之大谬。何来“无可废之言”，此说为诡辩。

    其论“取汉、魏之诗”到“又取本朝苏、黄以下诸家之诗而熟参之”，言之甚广，涉及甚多，见其用心。但是，一句“熟参之”，而无取其精之思想，是典型的研究诗史的人的作派，不为写诗之人取法。
    但凡人之写诗，甚或李杜，皆是白璧深藏，而泥沙俱下。辨其白璧而取之，为上，其泥沙，当弃之。

    末段，批“近代诸公”，“乃作奇特”，“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用字必有来历”，“押韵必有出处”，批判方向甚正。
    现在，一些写诗的人，没事就用生僻字，就用典故，完全是掉书袋。读上去，一片莫名晦涩，根本就是走进了死胡同。
    须知，诗重景，诗重情，不重理。源于，人乃感性之动物，只能为感性打动，不能为理性打动，更加不可能为“掉书袋”的方式打动。

    一句“截然当以盛唐为法”，有妙，然，不尽其意。后世走入偏门，独学格律，丧失自由，实乃一大谬。

   

二、《诗体》

    其论述，盖完矣，备矣。
    为明悟诗歌演化史之必读。
    然，非专门之研究者，无须深读，略读即可。

   

三、《诗法》

    于其“除五俗”，不甚了解。
    无具体之示范，不知“五俗”为何物，不作点评。
    本章之言，若教育初学诗者，一板一眼，流于匠气。
    天赋逊者可循，天赋好者切勿取法。易误人子弟。

    诗，源于心，源于情。
    唯情之所动，唯心之所至，倏然而往，戛然而止。
    情起而意动，情灭而意收。萦绕之中，唯系一情字。
    不拘于常法，不循于俗套，生灭由心，止于情至，方为写诗之人取法。

   

四、《诗评》

    “唐以诗取士，故多专门之学，我朝诗所以不及也”，此句大谬。
    宋朝之诗，不如唐代，根源在于，重理。
    诗重景，诗重情，不重理。
    以理入诗，即是走入死胡同。

    以论人诗之整体而言，此篇佳；以概论而言，此篇佳。
    此人读诗甚多，用心甚深，旁人不及。
    读之，得古人写诗之风格大要，为了解之佳品。

   

五、《考证》

    此篇为考据之作，唯叹其用心耳。

   

六、总结

    此文，实乃评诗、品诗之绝品佳作，于鞭策彼时之诗风，亦有极致之意义。
    然，于写诗之道，终不精深，囿于语法理论之研究，于写诗之一途，终有缺憾。
    囚于语法，智者不取。

程溪钓叟

《风》、《雅》、《颂》既亡，一变而为《离骚》，再变而为西汉五言，三变而为歌行杂体，四变而为沈、宋律诗。--沧浪诗话
故，轻视《诗经》的价值，是其所犯的第一个大错误。--没轻视《诗经》的价值吧，大抵唐宋流行五七言而重点言古诗十九首吧

程溪钓叟

诗源本心，当以极致之自由，书心中之灵动，成自然之造化。拘泥于一事一物、一技一巧，皆是大谬。
---谬吗，若无诗学之基础，何来极致之自由、心中之灵动、自然之造化

程溪钓叟

“天下有可废之人，无可废之言”，乃乖离之僻词。人可废，必以之无用；言可废，必以之大谬。何来“无可废之言”，此说为诡辩。

-----诡辩吗，宋之问为人实在不咋的，可废之人么，但其成就了近体，其体也废么；汪逆一作汉奸便是千古罪人，其诗词也废么

废其言该当何解倒是个问题，废其伪乎

侃石

文艺是天才的创造物，严沧浪【诗话】是第二义的文艺。———郁达夫
举例：杜甫“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为流水对，不是先有流水对的样式，才做这两句诗。

山雨

耐看的其实是分析。结论无所谓。

侃石

   文艺是天才的创造物，不可以规矩来测量的；所以严沧浪的【诗话】，是第二义的文艺。有了杜甫的“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才有“流水对”的一个名目，断不是因为有了“流水对”那一个对法，杜甫才来做这两句诗。———郁达夫【艺文私见】   (1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