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友微笑《忆王孙·落叶》浅析

孟小清 · 发表于 2019-10-24 10:4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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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友微笑《忆王孙·落叶》浅析

忆王孙·落叶

微笑

才嫁秋风颜已老。深梦里、一帘清皎。纵知天命负芳魂，忍瘦损、依依蹈。

经雨经霜终别了。憔悴影、缘何萦绕？痴心不许葬红尘，问彼岸、春多少？

继日前推出《相思引·秋叶》之后，紧接着，微笑君又创作了这首《忆王孙·落叶》。“两叶”无论是从形式上看，抑或就内容而言，均具一定的相关性，可视为姊妹篇。《秋叶》所道乃乡思或相思；《落叶》则是慨叹青春的消逝，晚岁的来临。全词构思精巧，堪见匠心；情感深挚，哀婉缠绵；一唱三叹，余音绕梁；以秋叶之坠，喻人生之老，既形象又生动，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才嫁秋风颜已老。开篇即言秋叶容颜之老，而且是在与秋风“结偶”之后呈现的“老态”，于此观之，秋叶之衰落，系拜秋风所赐，故此句似含有对秋风的嗔怨之意。品读至此，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欧阳修的《秋声赋》。赋云：“故其（秋声）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奋发。……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其所以摧败零落者，乃其一气之余烈。”物既老而悲伤，此亦人之常情。

深梦里、一帘清皎。草木本是无情物，此“深梦”，梦主应是慨叹秋叶衰老之人，抑或作者本人；而“一帘清皎”，无疑就是梦中之景，或曰“梦境”。此句与上句紧密相承，当是目睹秋叶已老之人睹物有感，感而成梦，梦中所见，乃清皎之月，透过窗帘，正照“无眠”。现实中的人已入梦，而梦中的人却醒着。一梦一“醒”，亦幻“亦实”，堪见作者造境抒情之非凡功力。

纵知天命负芳魂，忍瘦损、依依蹈。天命，这里应指自然规律，是使秋叶由春华到瘦损的“天道”。天道无亲，世间万物皆受制于它，“芳魂”自然也逃脱不了秋之“刑官”的管制摧残。它只能默默面对天命的辜负，忍受季节带给它的形体和颜色的双重瘦损，在飒飒秋风中飘落在地，作依依不舍、万般无奈的“舞蹈”。“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醉翁之言，既感草木之零落衰败，亦叹人生忧劳难已。从字面看，作者所表达的思想感情，只能是一种命运所迫，自身无力回天的伤感与无奈。

经雨经霜终别了。在风雨侵袭、霜雪凌辱的多重打击之下，曾经翠绿鲜嫩的叶片，终于在摇曳飘落中告别了母体，归于大地。虽说“物过盛而杀”，但当离别真的到来时，人这“惟物之灵”的动物，总不免睹物伤情，抒发一些感慨。这种伤情发慨，与上句“纵知天命负芳魂，忍瘦损、依依蹈”，所抒发的情感，是相似乃至相同的，只不过感情色彩更加浓烈罢了。从上下阙逻辑关系来说，“经雨经霜终别了”，是词意在“才嫁秋风颜已老” 的基础上的递进升级，让读者不禁也在观睹秋叶之老后，发出“人生易老”、早晚一别的感叹。

憔悴影、缘何萦绕？老就老了，为何总忘不了，在萧瑟秋风中无奈飘落的那憔悴瘦损的身影？而且，那令人睹之生怜、观之伤怀的身影，常常萦绕于心，甚至每每进入梦中。“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庾信之《枯树赋》，对“缘何萦绕”，给出了生动的“诠释”。诚然，庾信这是借树木的飘零摇落，来抒发自己暮年对一切希望都已幻灭的感慨。《淮南子》中有“木叶落，长年悲”之说，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据说，毛泽东主席生前特别是其晚年，曾无数次吟诵过这篇艺术风格独特的赋。老人家对《枯树赋》非同一般的喜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和庾信在思想感情上产生的共鸣。

痴心不许葬红尘，问彼岸、春多少？从上句“悴影萦绕”中，我们感受到了诗人对秋之落叶的一片痴情、款款痴心。因为这种痴情痴心，对落叶始终怀有深挚的痴恋，所以，他（她）不愿见到他所倾心相爱的曾经经历过春之盎然生机的落叶，被葬于阴冷的尘土，也不允许这种冷酷的举动、无情的抛弃，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此句亦可解为，秋叶零落了，但诗人对秋叶的痴情痴心，不会随之埋葬于红尘黄土。也就是说，秋叶虽然飘落了，但诗人对未来的希望没有破灭。诗人是多情且多愁善感的，他（她）讴歌并希望享受世间一切美好，愿终生与真善美相伴，所以，尽管“飘落”不可改变，但他（她）仍希冀着春的轮回，也就是对未来抱有梦想和期盼。尾句一扫前几句的伤感、愁苦与凄清，将笔触一下子引向“彼岸之春”，不仅提升了词的境界，也深化了作品的主题，让读者的精神为之一振，从而坚定了迈向未来的脚步，增强了赢得未来的信心！从此意义上说，尾句乃全词的核心之句，亦灵魂之所在也！

拙文匆促急就，舛错在所难免，欢迎微笑君提出卓见，予以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