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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力答讀者问【校订繁體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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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6 10:26: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潭州雨梦 于 2019-10-7 22:43 编辑

王力答讀者問
  《詩詞格律十講》的讀者們來信提出一些間【問】,現在我來解答一下
    問:舊體詩制格律是過【經過】怎樣的演變才形成那個樣子的?為什麼那樣就算好?
    答:這是一個科學研究的題目,還沒有人深入探討過。律句是逐漸形成的,起初只是技巧,不是格律,並沒有規定必須這樣做。但詩人自己大約是有意識地這樣做的。範文瀾同志在《文心雕龍•聲律》注中引曹植《贈白馬王彪》:“孤魂翔故域,靈柩寄京師”,《情詩》:“遊魚潛綠水,翔鳥薄天飛。始出嚴霜結,今來白露稀”,並且說:“皆音節諧和,豈盡出暗合哉?”這可以說是律句的萌芽。後來詩人們繼續從聲律方面揣摩,逐漸積累經驗,到了庾信等人的時代,已經有整套經驗了,但是還沒有規定為格律。到了初唐的末期,才明白定為格律。南北朝的群體文對律詩也有很大的影響,律詩又回過頭影響後代的駢體文(所謂“四六”)。至於為什麼那樣就算好,這牽涉到語言形式美的問題。我在《文藝報》一九六二年二月號發表了一篇《中國古典文論中談到的語言形式美》,可以參看。
    問:“律絕”和“古絕”如何分別?
    答:“古絕”是不拘平仄的。在律詩未產生以前,只有“古絕”。律詩產生以後,仍舊有人寫“古絕”,雖然或多或少地要受律句的影響,但是只要有些地方不拘平仄,就只能算是“古絕”,不能算是“律絕”。李白詩的“疑是地上霜 句是“平仄仄仄平”,李端詩的“細語人不聞”一句是“仄仄平仄平”,第二、四兩字都是仄聲;李白詩的“舉頭望明月”一句是“仄平仄平仄”,李端詩的“北風吹裙帶”一句是“仄平平平仄”,第二、四兩字都是平聲,都不合於律句的規定, 所以是“古絕”。再說,李白詩“床前明月光”和“低頭思故鄉”第三字用平聲,李端詩“即便下階拜”第三字用仄聲,“開簾見新月”用“平平仄平仄”,雖都可以認為律句平仄的變格,但若結合其他拗句來看,“古絕”的韻味就很明顯此外,不講究粘對也是“古絕”的特點之一如李白詩“舉頭”句與“疑是”句不粘,而且與“低頭”句不對。用仄韻也是“古絕”特點之一:如李端詩即用仄韻。如果一律用律句,還可認為仄韻律詩,否則只能算是“古絕”了。

     問:可平可仄的地方的任意性有多大?
     答:按原則說,既然可平可仄,那就是完全任意的。圓圈內寫“平”字或寫“仄”字,只是依律句的理論應該是平聲或仄聲。但是有的詩人在這種地方特別講究,仍舊運用拗救的辦法 律句倒數第三字,常常是上句拗,下句救,例 如李白《贈孟浩然》首聯“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杜甫《蜀相》頷聯:“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都是出句倒數第三字應平而仄, 是拗(“孟”、“自”)對句倒數第三字應仄而 平,是救(“天”、“空”)。有的詩人連七字句的第一、第三兩字也注意做到拗救,如白居易《錢塘湖春行》聯:“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 啄春泥”,出句第三字(“早”)用仄聲是拗,對句第三字(“新”)用不【平】聲是救。又尾聯對句“綠楊陰裏白沙提”,第一字(“綠”)用仄聲是拗,第三字(“陰”)用不【平】聲是救。可能有些情況是偶然的;但是有些詩人(如白居易)則不是偶然的,因為這種做法在他們的詩集中是很常見的。不過,我們要注意把技巧和格律區別開來這些講究只是技巧,不是格律,所以我在《詩詞格律十講》裏不講它。
   問:關於句中自對的間題可否再作些講
:句中自對不一定要不【平】對仄,仄對平。“風”對“塵”、“涕”對“淚”,是完全可以的。出句和對句相對,也一定要本【平】對仄,仄對【平】。五字句的第一字,七字句的第一、第三字都可以平對不【平】,仄對仄。例如杜甫《春望》:“國威時花淚【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成”【感】“恨”是以仄對仄。又如杜甫《客至》:“花徑不會【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盤雅市遠無味【盤飱市遠無兼味,橡【樽】酒家貧只舊醅。”“花”對“蓬”,“盤”對“槍”飱】,都是以對不【以平對平】 “風塵”對“涕淚”不算十工整不算十分工整,因為風塵是天文,涕淚是形體。上文講方位對顏色、天文對時合【令】也算工對,因為那是鄰類。鄰類是依照詩人們的傅【傳】統習慣,如方位對顏色,有些則是按照性質的相近,如天文對時合【令】。拿“日”“月二字為例,“日”“】”指太陽、月亮是天交【文】;指一天、一個月是時合【令】,而的【?】“目”【日】“月”正是與天文的“日”月”發生關係的八官【?】對聯中的上下自對(上四字對下四字),正是句中自對。但是,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上聯和下聯也不是可以完全不對,只不過可以從寬罷了。
    問:雙聲疊韻是怎麼一回事?
    答:籟
的兩個字聲母相同,叫做“雙聲”【,】韻母相同,叫做疊韻。例如“豐富”是雙聲,因為“豐”[fang〕和“富”[f 的聲母都是“f”,“燦爛”是疊韻,因為“燦”[can)和“爛”an 的韻母都是“an”。律詩的對仗要注意雙聲詞和雙聲詞相對,疊韻詞和疊韻詞相對,或者是雙聲詞和疊韻詞相對。例如白居易詩:“田園落於戈後田園寥落干戈後,骨肉流離道路中。”“寥落”、“流離”都是雙聲詞。又如李商隱詩:“遠路應悲春畹晚,殘背【宵】猶得夢依稀。”“碗”、“依稀”都是疊韻副【詞】
:可否請您再將曲律講一兩講?
    答:詞與曲的道理是差不多的;懂了詞的格律,就可以類推到曲的格律。曲律與制【詞】律的不同,主要有兩點:  (甲)曲譜與詞譜不同;(乙)詞的字數有定,曲的字數無定,曲中可以插進些“襯字”。我之所以不講曲律,因為牽涉到劇本間題,不是簡單一兩講可以講得完的。可以看我的《漢語詩律學》第四章。
(本書者按:王力同志的《詩詞格律十講》在北京日報發表後,讀者會【曾】提出一些問題。這是王力同志的解答,也在北京日報刊登過。我們附錄於此,供讀者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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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0-6 10:34:33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力答读者问
  《诗词格律十讲》的读者们来信提出一些间【问】题,现在我来解答一下
    问:旧体诗制格律是过【经过】怎样的演变才形成那个样子的?为什么那样就算好?
    答:这是一个科学研究的题目,还没有人深入探讨过。律句是逐渐形成的,起初只是技巧,不是格律,并没有规定必须这样做。但诗人自己大约是有意识地这样做的。范文澜同志在《文心雕龙•声律》注中引曹植《赠白马王彪》:“孤魂翔故域,灵柩寄京师”,《情诗》:“游鱼潜绿水,翔鸟薄天飞。始出严霜结,今来白露稀”,并且说:“皆音节谐和,岂尽出暗合哉?”这可以说是律句的萌芽。后来诗人们继续从声律方面揣摩,逐渐积累经验,到了庾信等人的时代,已经有整套经验了,但是还没有规定为格律。到了初唐的末期,才明白定为格律。南北朝的群体文对律诗也有很大的影响,律诗又回过头影响后代的骈体文(所谓“四六”)。至于为什么那样就算好,这牵涉到语言形式美的问题。我在《文艺报》一九六二年二月号发表了一篇《中国古典文论中谈到的语言形式美》,可以参看。
    问:“律绝”和“古绝”如何分别?
    答:“古绝”是不拘平仄的。在律诗未产生以前,只有“古绝”。律诗产生以后,仍旧有人写“古绝”,虽然或多或少地要受律句的影响,但是只要有些地方不拘平仄,就只能算是“古绝”,不能算是“律绝”。李白诗的“疑是地上霜 句是“平仄仄仄平”,李端诗的“细语人不闻”一句是“仄仄平仄平”,第二、四两字都是仄声;李白诗的“举头望明月”一句是“仄平仄平仄【”,】李端诗的“北风吹裙带”一句是“仄平平平仄”,第二、四两字都是平声,都不合于律句的规定, 所以是“古绝”。再说,李白诗“床前明月光”和“低头思故乡”第三字用平声,李端诗“即便下阶拜”第三字用仄声,“开帘见新月”用“平平仄平仄”,虽都可以认为律句平仄的变格,但若结合其他拗句来看,“古绝”的韵味就很明显此外,不讲究粘对也是“古绝”的特点之一如李白诗“举头”句与“疑是”句不粘,而且与“低头”句不对。用仄韵也是“古绝”特点之一:如李端诗即用仄韵。如果一律用律句,还可认为仄韵律诗,否则只能算是“古绝”了。

     问:可平可仄的地方的任意性有多大?
     答:按原则说,既然可平可仄,那就是完全任意的。圆圈内写“平”字或写“仄”字,只是依律句的理论应该是平声或仄声。但是有的诗人在这种地方特别讲究,仍旧运用拗救的办法 律句倒数第三字,常常是上句拗,下句救,例 如李白《赠孟浩然》首联“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杜甫《蜀相》颔联:“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都是出句倒数第三字应平而仄, 是拗(“孟”、“自”)对句倒数第三字应仄而 平,是救(“天”、“空”)。有的诗人连七字句的第一、第三两字也注意做到拗救,如白居易《钱塘湖春行》联:“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 啄春泥”,出句第三字(“早”)用仄声是拗,对句第三字(“新”)用不【平】声是救。又尾联对句“绿杨阴里白沙提”,第一字(“绿”)用仄声是拗,第三字(“阴”)用不【平】声是救。可能有些情况是偶然的;但是有些诗人(如白居易)则不是偶然的,因为这种做法在他们的诗集中是很常见的。不过,我们要注意把技巧和格律区别开来,这些讲究只是技巧,不是格律,所以我在《诗词格律十讲》里不讲它。
   问:关于句中自对的间题可否再作些讲
答:句中自对不一定要不【平】对仄,仄对平。“风”对“尘”、“涕”对“泪”,是完全可以的。出句和对句相对,也一定要本【平】对仄,仄对【平】。五字句的第一字,七字句的第一、第三字都可以平对不【平】,仄对仄。例如杜甫《春望》:“国威时花泪【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成”【感】对“恨”是以仄对仄。又如杜甫《客至》:“花径不会【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盘雅市远无味【盘飱市远无兼味】,橡【樽】酒家贫只旧醅。”“花”对“蓬”,“盘”对“枪”【飱】,都是以对不【以平对平】。 “风尘”对“涕泪”不算十工整【不算十分工整】,因为风尘是天文,涕泪是形体。上文讲方位对颜色、天文对时合【令】也算工对,因为那是邻类。邻类是依照诗人们的傅【传】统习惯,如方位对颜色,有些则是按照性质的相近,如天文对时合【令】。拿“日”“月二字为例,“日”【“】月”指太阳、月亮是天交【文】;指一天、一个月是时合【令】,而的【?】“目”【日】“月”正是与天文的“日”月”发生关系的八官【?】对联中的上下自对(上四字对下四字),正是句中自对。但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上联和下联也不是可以完全不对,只不过可以从宽罢了。
    问:双声叠韵是怎么一回事?
    答:籁【词组?】的两个字声母相同,叫做“双声”韵母相同,叫做叠韵。例如“丰富”是双声,因为“丰”[fang〕和“富”[f 的声母都是“f”,“灿烂”是叠韵,因为“灿”[can)和“烂”an 的韵母都是“an”。律诗的对仗要注意双声词和双声词相对,叠韵词和叠韵词相对,或者是双声词和叠韵词相对。例如白居易诗:“田园落于戈后【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寥落”、“流离”都是双声词。又如李商隐诗:“远路应悲春畹晚,残背【宵】犹得梦依稀。”“碗【畹】晚”、“依稀”都是叠韵副【词】。
问:可否请您再将曲律讲一两讲?
    答:词与曲的道理是差不多的;懂了词的格律,就可以类推到曲的格律。曲律与制【词】律的不同,主要有两点:  (甲)曲谱与词谱不同;(乙)词的字数有定,曲的字数无定,曲中可以插进些“衬字”。我之所以不讲曲律,因为牵涉到剧本间题,不是简单一两讲可以讲得完的。可以看我的《汉语诗律学》第四章。
(本书者按:王力同志的《诗词格律十讲》在北京日报发表后,读者会【曾】提出一些问题。这是王力同志的解答,也在北京日报刊登过。我们附录于此,供读者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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