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幸云《鹧鸪天·登哲人峰凝思》之悟

颜静 · 发表于 2014-10-22 23:04:11

　　田幸云《鹧鸪天·登哲人峰凝思》之悟

　　对于一件文学作品，要谈“悟”，我想首先得理解作品的内容和意义，才有可能对作者的真实意图进行分析，否则就无法去感受作者灵魂隐藏在作品中的运行轨迹和每一瞬颤动。因而，在“悟”之前，很有必要对《鹧鸪天·登哲人峰凝思》进行解读。
　　哲人峰位于黄冈大别山景区，被誉为“天堂三绝”之一。哲人峰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头颅，阔额浓眉、鼻梁高隆起、嘴唇丰厚，像是在凝思北望。当地一直传说哲人峰是元末农民起义领袖“天完皇帝”的徐寿辉的化身。徐寿辉是罗田人，为人正直、见义勇为。公元 1351 年，在北方白莲教的影响下，徐寿辉组建率领“红巾军”反元，在蕲水一带建立了天完国，后因部下阴谋篡位，1360 年被陈友谅杀死。事实上，哲人峰不可能是徐寿辉幻化而成，传说只是是表达一种人们对致力“摧富益贫”的英雄的深切怀念。《鹧鸪天·登哲人峰凝思》也或多或少地引用了一些传说因素。
　　上片起句不容置疑的陈叙了一个简单的事实：自古以来，人们对那些关于宇宙和人生根本的原理人生原理或概念，和意识能超越凡俗和时空、智慧卓越的人都是崇敬的。在作出“哲理哲人万古崇”的肯定之后，紧接着提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严肃而重大的问题：“缘何东箭坐危峰”。在此，作者运用了拟人手法，或者说借用了关于哲人峰的传说，把山当作了一个所谓的“思想杰出、才能卓越的人”，并据此提出了诘问。“哲人”深受人们尊敬仰，理应奋发图强，服务于人们以回报人们的拥戴，而今却为什么静坐在高高的山峰上呢？“缘何东箭坐危峰”本是一个问句，诗人在这里却用了一个句号作结，在表达诘问的同时，也注入了多种复杂的情感，有着一种叹息，更包含着一种对“东箭”的不满。接下来的“红尘退避三千舍，嵂崪高眠百仞中”，一方面写出了“东箭”远离尘凡，不问世事；另一方面写出了“东箭”悠然自乐，高枕安眠。从表面上看似写山景，其实是以事实有铺排，进一步以表示对“东箭”不作为的遣责。
　　“云渺渺、雾蒙蒙，凝思遐想意无穷。”下片第一、二句起有机地承接了上片未尾的“山势”，写出了哲人峰披上了一层层迷蒙的面纱，为写景过渡到写意拓开了空间；“凝思遐想意无穷”，写出了“哲人峰”的变幻莫测，难以琢磨。山风浩荡，烟云迷离，不同的时段来观看哲人峰，自然会呈现出不同的景观。不同的景观也自然而然地给人一种的不同感受。“回回拜谒回回省”一句是诗人自我感受的表述。因为山象哲人头，名为哲人峰，而且还象征着古代古代的英烈，出于一种对哲人的崇敬，人们观瞻山时自然会怀着一种虔诚的心情进行拜谒，而作为“多情善感”的诗人，自然更会有一种凝神思索。“拜谒”二字在此除表达观瞻时的心态，同时也反扣了首句“哲理哲人万古崇”的“崇”字。“妙悟玄机第几重”的结句，就我的理解，不仅是诗人对自我“妙悟玄机”多少的叩问，也是对我们、更是对“东箭”们“妙悟玄机”多少的叩问。
　　细细品读《鹧鸪天·登哲人峰凝思》，我们不难发现词在写作上，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写哲人峰，景色却多是人品性；忆历史人，东箭又非指徐寿辉。这种技巧的运用，让我们在感受、分析词时陷入了一种扑逆迷离之中。如果用“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来比喻，想来也不为过。我从上面的解读中，觉得哲人峰就是在影射一种社会现象，或者说一个社会阶层的现实问题，再明白一点说就是对少数社会精英和官场高层的画像。居坐危峰、远离红尘、高枕无忧，不正是当今社会在那些身居要职、远离民众、整日无所作为、不理政务、总是在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情境中高眠不醒的精英高官的真实写照么？宋代的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们的古人倘有如此忧君恤民情怀，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可而今常被称之为人民的公仆的社会精英和党政官员却庸政疏政。还有一些“哲人”随着职务的升迁，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也随之扭曲，台上一套，幕后一套，报告反腐，会后自腐；对上胁肩谄笑，见风使舵；对下颐指气使，无作非为。像这种两面性、多面性的“东箭”与披着云雾纱巾的“哲人峰”不是如出一辙么？这一切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么？难道不应该受到叩问么？
　　如果以上的分析成立，那么，诗人在诗中所表达的叹惋、愤懑心情也就不难理解了。从此，也不难看出，《鹧鸪天·登哲人峰凝思》写什么禅悟妙理，并不是想激发我们对哲人的崇敬、对哲理的敬仰、对哲学的思考，而真实意图就是对现实中一些名不符实，深负人民拥戴的“社会精英”和“党政官员”的遣责。尽管“妙悟玄机第几重”一句透露出了诗人的一种迷茫，而在迷茫中的叩问，更展示了诗人对尧天舜日、风清气正美政呼唤的迫切和深深期待；同时似乎也想树起一杆旗帜，引领我们面向并不雄奇险峻、也不丰姿绰约的哲人山一起思索，一起寻求解开“人浮于事，素餐尸位”的那个密码。我想，这应该是作品直实的社会意义之所在。
　　最后要说的是，对于作品，我现在感受到的、说得不谦虚一点就是悟到的，如果是诗人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或无意识的情况下都没有想到要表现的，那幸云女仕和我一样要分别要对作品的晦涩负责和对作品的乱“悟”负责。如果诗人创作时灵魂确实有过“遣责精英”、“呼唤美政”的悸动，那么应该说她获得的是一种成功。

　　附：田幸云《鹧鸪天·登哲人峰凝思》
　　哲理哲人万古崇，缘何东箭坐危峰。红尘退避三千舍，嵂崪高眠百仞中。
　　云渺渺、雾蒙蒙，凝思遐想意无穷。回回拜谒回回省，妙悟玄机第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