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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评体散文:老片《红毛巾》一瞥
(记于2014-7-13晚9点,至14日早4点)
小城黄昏了,灯火阑珊。蛙声的缝隙边,草虫们在恣情跳动。清新的露水,杨树的青叶子一朵,一朵儿,可以弹响的啊。
这几天晚上不闷热了,却懈怠下来,总是无端放纵自己,看一些老电影。今晚看了电视剧《红毛巾》,央视的片源。一开篇,便是水泊,一群孩子在欢快的嬉水,这是几个流浪儿。突然,远处传来咕噜噜的马达声。孩子们喊,鬼子巡逻艇来了。这里是上海苏州河边。
1943年夏,苏北清乡清得厉害,战事频仍,根据地药品短缺。于是,女主人公派去上海执行此任务,一路她女扮男装,西装革履。她要的是原料药,自从太平洋开战,上海就断绝了和外洋的交通,以前这些原料都是从欧美进货。当时,华北大部的原料药都来自上海,一些药贩子囤集居奇。当时,统治之下的禁运药有24种,而新四军所采购的大部分在其中。如果没有华中医药品统治委员会的,还须汪精卫商业统治总会的,有了这两许可证才能运出上海。用中储券和白银洋做交易。之后,她要带一个革命后代回苏北。同行的还有一个进步教授一家子,可惜了,叛徒告密,老教授夫妇突然被害。他们的独子逃脱,被这群流浪儿所救,故事从这里开始了。这时候,她遇到了这几个流浪儿。
那个夏天可真热,芦苇荡边也没一丝凉风。大太阳好像嫩黄的葵花,内敛,热烈,宽舒。酷热中孩子寻找吃的,朝不保夕,他们是水老鼠。这时,麻九叔来了,撺掇他们打劫药品,说是日本人的。孩子们不干,他威胁利诱说,上海滩别的不多,小瘪三有的是。麻九一高兴,就喝了孩子们的那碗啤酒,喷了满脸,那是一个小孩撒的一泡尿,这群水耗子欢呼雀跃。孩子们对麻九说,不怕小鬼子。是啊,民族危亡了,我们还没有被鬼子吓破胆。
今夜好生的凉快,呼兰河大蒜毛葱才收获啊,离秋天还远着呢。可老早的就有了一丝秋味,也勾起了我的怀旧情绪,这可能和年岁有关。不觉察的时候,自己年纪就一大把了,人过中年,我的返乡之心越来越重了。
这座小城,有很多乡下搬来的,他们入乡随俗,都习惯了。而我好几年了,住在这,依旧不习惯。城市中的,以及荧屏上的很多东西,我看不惯,也不习惯。心情也是有凉热的。生活中很多东西被铜臭,也无妨,但被妖魔化就可恶了。甚至连文学都已被妖魔化了,当代抗战神剧就是把历史妖魔化。我喜欢尊重历史,尊重历史的题材不是宣传仇恨,作品没了爱恨就没了底线。
今天午夜过了,月影抬高,月轮浸在黑黑的云中,云飘在天上。看不到边际,只显露着重大的黑色,满天都是黑云。一丝罅隙,才标示了这是月夜,和平的月夜。经历过战火和灾难的民族,才懂得和平更可贵。
剧中,那是个月黑夜,虫声蛙声水声交叠着。这群流浪儿泅渡苏州河,去鬼子仓库偷药品,还顺手捎包,拿了香肠。回来后,小女孩根妹问,香肠是长在树上还是水里。一男娃子就说香肠是生在水里,小女孩又问,那咋没有眼睛和耳朵呢。那小胖墩儿吃的满嘴流油,甜嘴巴舍的,没吃够呢,还伸舌头舔油腻的指头。我想到故乡的一个童话,老人们说饺子长在冬天的树上……也许类似这样的憧憬,便是我们嘴上挂着的幸福吧。
孩子们住着垃圾一样的棚子,好不容易过了一回年,吃罢了,就又打食去了。无知无畏,孩子还不知日本鬼子的残忍。
趁着一个空档,地下党造访了他们的家,戏说自己都饿到肚皮贴脊梁了,孩子的伙食可真好,香肠,那是他们用命换来的。他们躲起来了,水老鼠躲的地方,是找不到的。他们自称“水老鼠帮”,他们说做事就应该爽气一点。
麻九又来了,孩子们发现了他不但孬种,而且坏得流脓。麻九开始打坏主意,给孩子中的半大姑娘苦莲买了口红,苦莲却说:“那是日本货,洋玩意,我们是中国人的嘴,不抹那个。”
孩子中的一个神偷,把本该属于他们的钱拿了回来,那是麻九卖孩子的药钱,六千中储券,只给了孩子们三百。麻九真够黑的!有了钱,孩子们过大年了一样,苦莲和面,小胖墩儿当当当的剁饺馅子,小猴子摇着蒲扇烧开水。一时,这座棚窟里漾满清涩的幸福。炎炎夏日,他们忙的汗流浃背地,喏——那最小的小女孩,根妹,一鼻子灰似的很可爱,她沾了一鼻子麦粉,擦了胭粉一样,那小模样真幸福。老人们埋进白面窝里,就那个样子。
煮饺子了,孩子们一大把一大把的抓着,扔进锅里,欢叫着“煮馄饨了”。没等煮好呢,都一个个敲着翻完了,敲得叮当响,他们真可爱。
记得小时候,大人们总是告诫我,不要筷子敲饭碗,尤其是来客人时候,那样极不礼貌。小孩子总是有些积习的,忘性大,总遭到大人的训斥。北呼兰河俺们那,过去,很多人家穷得叮当响,但穷要面子的。人们之所以最忌讳这个,怕的是越敲越穷。
这一场盛宴之后,孩子们又做大活去了。小瘦猴学水老鼠叫,引开日本守卫……但他中了枪,被长根背了回来。鬼子追上来,浦东游击队救了他们,从此,孩子们原始的生存方式结束了。他们是战争的孤儿,他们的心被时代植入了仇恨,深仇大恨。
这时,已是后半夜,7月14日2点了,薄云朗月,云在向南奔走,带着寒气;产生了相对运动,就似月亮在蠕动。我还沉浸在剧中,那上海滩之外的宁静之地,旧上海水网地带的风情。我发现一些老片虽然很短,但内容简练,很干脆,这正是老片的魅力所在。耐看是经典的标志之一。
女主人公要带回的那孩子,就是教授的儿子,叫希望,他和几个流浪儿走到了一起。她说,每个人一生的经历,不是什么都能记住的,也不是什么都值得记住的。至此,故事展开了。小小年纪被掺入了战争元素,他们不再野性,那种野性的生存之美似乎被淡化了。他们的人生,也从一种残酷转向另一种残酷。
苦莲,孩子们叫她苦姐。她是孩子们的主心骨,她有着青涩的爱情。孩子头歃血为盟,她把一枚钱币抛向空中,正面为大,长根便是大哥了,她说是天意。至此,故事被植入所谓的爱情,那种生死患难之美被复杂化。那个时代,无数人投入了一场洪流,投八路,投新四军。到苏北去,到太行山去,到延安去。而今,我们还有这样的冲天豪情么。
此刻,又天亮了,微薄的晨光依稀上升,城头有飞鸟高过了流云,那是大雁,属于这座城市的鸟群。窗外扑来的小风,放牧着我自由的心,这是一片活跃的土地。我熬了一夜,倦意上涌,又漓漓散尽。我知道,我很懦弱,至少我不如那群孩子。他们是战争里最富于人性的细节,正如片头曲唱的那样:“红毛巾,红毛巾,针针线线结的灵。”
(此文成于边看边写过程中,带着意识流的味道,那肯定是散文之一种,是交叉类型的文体,故谓之剧评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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