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烽烟尽处

吴立波

满江红·烽烟尽处

吴立波

怒卷残阳，千峰里、旌旗猎猎。抬望眼、硝烟未烬，战壕犹热。弹雨劈开山海骨，刀光斩断倭奴舌。记当年、血浸战旗红，凝殷血！

松涛啸，英魂澈；丰碑耸，乾坤彻。有铁肩承得，九州圆缺。五岳垂缨飘泪雨，长江卷雪鸣金铁。待今朝、酹酒问长天：何由歇？

诗林晓月

读完这首《满江红》，像被一只滚烫的铁手攥住心口，猛地提到嗓子眼，又“咚”地按回胸腔，余热久久不散。

诗林晓月

那不是普通的“热”，是弹壳尚未冷却的温度，是血浸透旗布的温度，是历史把铁证拍在你掌心的温度。

诗林晓月

怒卷残阳，千峰里、旌旗猎猎
起句便是狂风卷旗、残阳似血。天也动容，让夕阳变成被撕开的伤口。

诗林晓月

千峰如万戟，戟尖挑着残光，钢铁的呼啸。你还没站稳，已被拉进战场中央。

诗林晓月

抬望眼、硝烟未烬，战壕犹热
硝烟像灰白的纱，蒙在眼睫，呛进喉咙；纱幕后面，战壕的土壁仍在冒热气，那是炮火刚啃过的骨渣，是烈士靠过的脊背。

诗林晓月

诗人只让你“抬望眼”，却逼你同时闻到焦土与血腥，触觉、嗅觉一起被拽进时空裂缝。

诗林晓月

弹雨劈开山海骨，刀光斩断倭奴舌
“劈”与“断”干脆得像机枪点射。把祖国山河的伤疤一并劈给你看；刀光一闪，“倭奴舌”齐根断，断的是侵略者的咆哮，也是百年屈辱的锁链。

诗林晓月

最痛快的复仇，往往最血腥；诗人不回避，反而让你直视锋刃上的反光，那是民族骨头的硬度。

诗林晓月

记当年、血浸战旗红，凝殷血
一声断喝，镜头推成特写，旗本红，被血浸成暗紫，紫里又渗黑，黑里再渗光，把最后一点体温也摁进纤维。

诗林晓月

旗不再是布，是皮肤的延伸，是心脏的外壳。你伸手，指尖几乎能触到那层结痂的粗糙，触到“咔”的一声脆响，那是血痂裂开，历史睁眼。

诗林晓月

松涛啸，英魂澈；丰碑耸，乾坤彻
换笔写“后战场”。

诗林晓月

松涛是万军复吼，为英魂奏安魂曲。把灵魂放在冰泉里冲洗，洗尽硝烟，只剩澄澈。

诗林晓月

丰碑是剑，插入乾坤，把“胜利”钉进时空坐标。你抬头，碑顶撞破天幕，露出寒星，星如弹孔，却不再流血，只流辉光。

诗林晓月

有铁肩承得，九州圆缺
一句低调而厚重的自许，是千千万万扛过枪、埋过雷、抬过担架的肩膀。

诗林晓月

被铁肩扛圆，圆缺之间，是血肉的榫头，是骨头的楔子。你摸自己的肩胛，忽然觉得也长出冷冷的铁锈，那是遗传下来的金属味，是民族钙质的余温。

诗林晓月

五岳垂缨飘泪雨，长江卷雪鸣金铁
五岳是五位老将军，脱帽垂缨，缨是泪；天幕为他们拉白幡，山河为他们举哀。

诗林晓月

长江不再温柔，卷起千堆雪，雪里掺“金铁”之声，是古战场铜锣，也是现代舰炮；是追悼的礼炮，更是警世的钟锤。你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却听清那声低吼：勿忘！

诗林晓月

待今朝、酹酒问长天：何由歇？
收句把沸腾硬生生按进一个问号。酹酒不是庆功，是追问，血是否白流？火是否永熄？

诗林晓月

长天无语，只回以风吹旗响。问的人其实知道答案——“何由歇”？

诗林晓月

只要山河在，只要人心在，只要还有一寸土地、一颗子弹、一滴热血，就歇不得，也永不敢歇！

诗林晓月

于是你合卷抬头，窗外霓虹闪烁、车流无声；再低头，指间仍残留硝烟味。那股味提醒你，和平不是“过去”，是“继续”；英雄不是“他们”，是“我们”；历史不是“故事”，是“呼吸”。

诗林晓月

只要呼吸还在，这首《满江红》就仍在胸腔里，一声低吼，一记重锤，永远——不歇。

诗林晓月

欢迎吴立波先生对诗林晓月的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