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山河为笺,岁月为墨 当我们翻开周裕华这本诗集,仿佛展开一幅跨越山海的长卷:从上海华高诗社的墨香氤氲,到意大利佛罗伦萨的穹顶凌霄;从云南西双版纳的雨林,到埃及金字塔的沙海。诗人以脚步为笔,以山河为笺,将数载行走的见闻与沉思,凝练成一行行带着温度的文字。这些诗句里,有自然的呼吸,有人文的回响,更有一颗始终向着远方的诗心。 周裕华的诗歌,首先是一部 “行走的文学”。他的足迹遍布四大洲二十余国,从都市到荒原,从古迹到新境,每一步都踩在地理与心灵的交汇点上。在《华高诗社二十五年庆》中,他写“一颗不经意种子,在团队的呵护下成长”,以诗社的耕耘喻示文学生长的力量,这是他行走的精神原点;在《文艺复兴的时空刻痕》里,他写“穹顶凌霄映十月清眸,钟楼耸翠伴白云游”,他将目光从近处投向远方,佛罗伦萨的天际线上,砖石的冷硬与诗心的柔软相撞,撞出跨越千年的共鸣,地理跨越的背后是与文明对话的渴望;在《塞戈维亚的摩尔残章》中,他写“古水道淌着历史的浪”,不仅描摹西班牙古罗马水道桥的形貌,更触摸到文明层叠的肌理——摩尔人的建筑智慧、古罗马的工程技艺,都在“石板路藏着烈日的光” 中静静流淌。诗人始终以指尖感知历史的温度,让每一处景观都成为与历史、文明、自我对话的媒介,完成从“物理行走”到“精神漫游”的升华。 如果说足迹的延展是诗人对地理空间的开拓,那么凝视时光便是他对历史变迁的深切观照。翻开诗集,处处可见这种跨越时空的凝视:《凤凰涅槃的地方》写浦东变迁,“江风卷浪拍向岸,碎玉逐波心镌刻沧桑”,将百年前的滩涂与今日的摩天楼纳入同一视野,让江水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绸带;《罗马斗兽场》中“残垣默泣罗马霜华寒,藤蔓攀爬斗兽场雕阑”,则让废墟的沉默与角斗的喧嚣在诗句中重逢,字里行间尽是对文明兴衰的喟叹。诗人对历史的书写,总带着一种温柔的共情,在《克里特岛景区》,他写 “米诺斯墙苔痕叠成旧,断柱支起落日的温稠”,将考古遗址的冰冷转化为掌心余温;在《孟菲斯古城》,“石椁缄默藏千岁英名,壁画洇着尼罗河浪鸣”,让法老的秘史在浪声中缓缓舒展。这种书写从不追求宏大叙事,而是于细微处见乾坤——一块磨损的石阶、一道风化的刻痕,都是时光留下的密码,而诗人便是那个耐心的解读者。 在周裕华的诗中,景色从不只是背景,而是与人文共生的生命体。《一园秋色入清梦》里,“枫焰灼空华贵若丹绯,湖心亭畔绿波漾清辉”,园林的秋景与诗人的闲情交融,成就一幅流动的水墨画;《雪朗峰下梦千重》中,“冰晶雕就千寻玉阙容,寒雾轻笼古道覆浅茸”,瑞士的雪峰不仅是视觉的奇观,更成为心灵的镜像——“素心一片遥叩故园钟”,让自然的壮美照见内心的澄澈。这种“物我相融”在人文景观中更显深刻。《谢赫扎耶德清真寺》写“鎏金穹顶托住流云游,白玉廊柱斜截暖阳柔”,将伊斯兰建筑的神圣感与光线的诗意结合,让宗教的庄严与自然的灵动达成平衡;《圣马可广场》中 “桥影弯弯连两岸情长,贡多拉摇碎一河星浪”,威尼斯的水韵里,既有地理的特质,更有人情的温度,诗人总能在自然与人文的交织中,提炼出时间的醇厚。 诗集读罢,忽然明白:行走是诗人的形式,而追问才是内核。从 “赓续中华文脉”的自勉,到“触摸文化的脉络”的虔诚;“归鸟掠过天际绘锦行”的闲情,到“愿盼似星落满岁月川”的祈愿,周裕华始终在寻找那些超越地域与时代的共通之物——它或许是一朵花的绽放,一座塔的坚守,或许是人类对美与永恒的共同向往。正如他在《三沙光影栈道》中所写:“光影收进镜头,酿成满心欢喜的惦念”,这本诗集便是他留给世界的“惦念”。当我们循着这些诗句重走他的旅程,会发现:真正的行走从不止于脚下的路,更在于心灵的疆域;真正的诗歌也从不只是文字的排列,而是让山河入怀、让岁月有痕的修行。 此刻,窗外的阳光正好,若你正巧有一刻闲暇,不妨翻开这卷诗,与诗人一同启程——去看“榴火初燃映仲夏琼花”的绚烂,去听“金字塔下沙漠筑永恒” 的沉默,去做一场跨越山海的梦。 周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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