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酸枣连接过去

邱淑宝

                 一颗酸枣连接过去
                      文/宝子

   小儿子实习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就想给奶奶和妈妈买好吃的，于是邮寄了一个酸枣大礼包回家。因为爷爷奶奶都不喜欢吃酸的东西，所以我就放在一旁了。儿子实习期满回来，发现大礼包的东西几乎原封不动。

   昨晚，他打开了其中一包话梅样的南酸枣，拿出一颗剥开递给奶奶，奶奶小口试探着嚼了那颗腌制的枣，把枣核细细端详一番，说：“这像是以前我们这后山里的酸枣果（酸椎果）。”儿子不明白奶奶所说为何物，一脸懵然。我答：“他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果，一没见过，二没吃过。这是他买的，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酸果。况且那果核也比这个果核大一些。”婆婆又说：“这里的酸枣果（酸椎果）核也有大有小，上面有三四个眼（疤）呢。”我把嘴里的枣核吐出来，确实，这东西像极当年先生带我到后山林地一颗大树下捡的手指一般大小的卵形果子的核，他说这酸果好吃着呢，并非要我试一下。我想起当时尝试后满嘴滑溜溜的感觉，还有那种酸不溜丢的滋味，果肉并不能因为牙齿锋利就能从果核彻底分离。手上这种腌制的酸果是圆滚滚的，果肉很容易就从核上咬下来，尽管果核与我当年看到的十分相似，依旧不认同地说：“这有五个眼呢，个头也小。”婆婆肯定地回答我：“它们有四个眼的，有五个眼的，有大有小。以前这村后都是这种果树。”

    我犹疑地看了看手上果核，思绪飘远。

    想起到农场干活以及到庙会参加活动的大婶大娘询问我来自哪里而我回答是山櫵坪时她们的懵懂情形，我改口说酸椎坪她们又马上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有人说，小时候常常到你们村里捡酸枣（椎）果吃呢，那时候，会感觉在她们语气或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种对美食的回味和向往，又或是对过去片刻的美好时光的追忆。初次随先生回家乡，他即带我去村后捡果子，那时山脚下有一棵孤独的大树傲然矗立着，展臂搂日月。当村民陆续建设住宅，那棵树也消失不见了。我的孩子并不知道有这种酸果，也不知道它的形状和滋味，更不知道它刺激多少村里老一辈人的味蕾，并留下深刻记忆。或许这个山村一直是以酸枣果（酸椎果）而声名远扬的吧。在后来推行身份证工作时，因为粤语方言口音与普通话读音不一样，许多特征性村庄的名称在文字书写上与现实出现了很大的差异，更因为时代的发展而变得名不副实。

   婆婆说：“后山的石子径上还有一棵酸枣树，可能只有那一棵了。”她声音里或者有一丝时光流逝的无奈与怅然，又或是一种岁月变迁的淡漠，我其实无从猜测。当年，后山每一寸都有老一辈的脚印，山林供给整个村庄做饭烧水的木柴，山草则被割了捆绑到石灰窑烧白灰。冬闲，山民带着两把小米一个小锑锅，就近山上取些山泉拔些野草熬成米粥就对付一整天，山上的野果更是解渴充饥的佳品，多年以来，也不知道在他们肠胃绕过多少回那曲折的路径，一如山民攀爬过的光秃陡峭的峰头山崖。如果山脚确实有那么一片酸枣林，那也只属于他们的回忆。基于对山林的保护，当代多年来一直严禁随意对树木的砍伐，后山树木重又长得茂密了。与另一种酸甜的树莓或其他杏果一样，曾随处可见的酸枣今日成了时髦商品，且价格不菲。咀嚼着酸甜的枣肉，我想，许多住宅的位置或许是当年酸枣林的腹地，许多孩子在这里爬树，嬉戏，他们也爬山砍柴采摘各式野果，他们在枣林里捡到许多快乐时光，或者也熬过许多饥饿困苦的日子。

    村庄还保留部分平房，一些游客称呼人们曾居住的那种低矮的平房为狗洞。我想他们早就习惯城市的喧嚣，忘记了过去。只是他们又常常抛弃喧嚣到农村来呼吸新鲜的空气，购买一些当地农民的出产。他们询问是否有路爬上山顶，我会告诉他们山路崎岖，荆棘塞途，除非有山民向导，出于安全考虑，不建议攀爬。他们也询问村里那棵大树，我告诉他们是青榄，大风吹过，满地果实，有三分酸涩七分甘甜。有时候会有游人打听这个村庄名字的来历，这实在不同于邻村---拱桥头村那样，有一条古老的石拱桥，对于山蕉坪这个名字，我自无法作出这有许多蕉树为牵强的回答，况且，我从不知道这里曾有成片的酸枣林，不知道这里曾有令人迷醉的枣花香。

2024.1.18

诗音敏儿

娓娓道来，都是难忘的回忆

寂静之声

重发一下有意义

邱淑宝

诗音敏儿 发表于 2024-4-28 21:23
娓娓道来，都是难忘的回忆

是老一辈的回忆，我知道的甚少。

邱淑宝

寂静之声 发表于 2024-4-29 00:41
重发一下有意义

我也是回顾。

寂静之声

邱淑宝 发表于 2024-4-29 08:58
我也是回顾。

我也逐渐发一些以前的文章。

清风荷韵

宝妹写的细致，有些往事值得回首，赏读

邱淑宝

清风荷韵 发表于 2024-4-30 03:25
宝妹写的细致，有些往事值得回首，赏读

温故知新啊。韵姐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