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脚镣也高蹈：评沧浪白石《过居庸关》两首

水榭亭台 · 发表于 2019-5-22 10:11:06

沧浪白石诗友《过居庸关》两首，借鉴了清代李重华的《过居庸关》，原作是：

李重华（清）《过居庸关》

太行东骛正回环，界截烟云是此间。

九土横分雄地轴，三边总汇扼天关。

羽书报捷风雷迅，戍卒承平虎豹闲。

此去汉南皆枕席，马蹄思踏贺兰山。

步韵用韵之作，最先做的工作是读透原诗布局格调，吊古怀幽，是清代诗人李重华擅长之处。其《过居庸关》从地理位置、部队态势等方面烘托了关隘之险要。当其时，居庸关虽有驻军，但已非边关，和今天类似。

第二步工作，则是思考如何脱出前人窠臼。李重华的《过居庸关》文字上的畅达，并不能掩饰思想境界上的陈旧。战争与和平，分立与融合，都可以在现代框架内重新思考。

第三步，就要根据思想主题和韵脚限制来安排自己的结构与句式。

第一首是步韵或者说次韵，韵脚顺序完全相同；第二首是用韵，韵脚顺序有所出入。我们依次来看第一首：

长城万里走回环，锁断居庸雾岭间。

社稷兵民不堪苦，金戈铁马未归闲。

安邦只可凭天道，拒敌哪能仗险关。

烟火烽台今散尽，轻车任驾过重山。

首联同样点明地理，但长城锁断居庸关在迷雾的山岭之间，似觉岭字可以不用，突出云遮雾绕就好。就今天而言，居庸关只是旅游景点，应当突出历史作用，颌联感觉上下句都很大，且堪字平仄不对，其实以细节描写之，效果会更好。颈联沉思，有哲理。尾联下句突出太平景象，但任驾一词比较生僻，改“络绎”如何？总体来说，不失为佳作。

下面分析第二首：

赫赫居庸虎气环，京都命脉扼其间。

殿廷零落迷纲纪，敌骑参差越塞关。

恶梦已然更国梦，云闲未必置心闲。

千年历史今追鉴。依旧冰轮照此山。

首联依旧大气，突出居庸关对于古代北京的重要性。颌联零落不能修饰殿廷，殿廷与纲纪之间也有问题。颈联的更、置皆用词不当，如改“国梦已然消恶梦，云闲未必换民闲。”，不知道是否违背诗友原意。尾联“千年历史今追鉴。”如果能换成涉及居庸关的史事，或者类似于纳兰性德“今古江山无定据，牧马频来去”的句子，才让人有骨肉丰满的印象。总体而言，第二首劣于第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