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诗词的“雅”——从艺术谈起十九

远山绿叶

首贴于圈网2011-6-12 18:48，现发布于吾爱网2017-06-19 00:05

关于诗词的“雅”——从艺术谈起十九

六、“雅”字的含义

  1、“雅”字的含义

  “雅”既可以指艺术本质的“雅”，又可以指艺术本质以外的“雅”。（以下见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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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艺术本质的“雅”，因为包含了人们复杂而微妙的精神需求和为此付出的具有创造力的艺术劳动而体现了人们更高层次的审美，它实际上是一个从“俗”而至“雅”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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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过程中“俗”和“雅”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俗”可能是“雅”的前身，也可能是“雅”的结果，或者还可能是把“雅”推上更高境界的动力。“雅”更可能是在“俗”的基础上加工和改造从而展现更深度的“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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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如此，艺术的“雅”才具有不可置疑性。所以人们在谈论艺术的“雅”或“俗”时，大都并非专指艺术的本身，而是指一个个具体的艺术审美对象及其环境、材料、手段、形象等，这些是有高级与低级、先进与落后、通俗与奢侈之分的，而这往往又是艺术形成特色、风格、趣味的依据，同时这也可能为对具体艺术品类的划分提供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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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比如天津“泥人张”的泥塑艺术，因其对民间传统工艺的继承和深受普通大众熟悉和喜爱的形象，以及材料的易得、手法的灵巧而被称为“民俗”艺术，而来自西方的交响乐则被归为“高雅”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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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划分无疑是人们想通过对某个艺术现象在其“精华”特征上加以归纳和总结，从而期待解释艺术间不同的“精髓”上的特点和品质，显然，这里所谓的“雅”或“俗”不是等级划分，其观点与我们谈论的艺术的本质的“雅”是不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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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任何一种艺术都能给人带来无尽的美的感受，是没用高低的，但艺术作品却更能让人产生千差万别的审美体验，比如哪些作品的“俗”的成分多一些，哪些作品“雅”的成分多一些，或者哪些作品在二者的结合上做得好一些。但这里的差异绝非标志着艺术本身的“雅”或“俗”，而在于作者对“雅”和“俗”的运用是否准确和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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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雅”和“俗”的转化

  “俗”既然是最接近原始自然的普遍存在的一种艺术审美现象，那么从艺术诞生的那一刻起，“俗”便是其最直接的表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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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也是如此。人们往往把来自民间的大众化的即所谓“底层”的艺术冠以“通俗”、“俚俗”、“原生态”等字眼，而将一小群文人墨客的、或所谓“贵族”的艺术，以所谓“千锤百炼”的名义贴上“高雅”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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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民间“通俗”的艺术何尝不是千锤百炼而得？不然怎么能约定“俗”成呢？所以如果不带偏见的说，“底层”的大众艺术未必不“雅”，“贵族”的“高雅”艺术未必非“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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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俗”的本意看，许慎《说文解字》说：“俗，习也。从人谷声，似足切”。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云：“俗，习也，凡相效谓之习，……系水土之风气，……好恶取舍动静无常，随君上之情欲，谓之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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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见，“俗”是一时一地长期、自然积累起来的“好恶”风气，且与人的天性即“君上之情欲”有关，因此它更能够代表人的感性基础，也就更易于做到对某一现象的约定“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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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观察，“俗”作用于人们的审美，不仅毋庸置疑是最直接的，而且力量也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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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纳斯是西方神话传说中的一位女神，但当维纳斯雕像被发现的时候，人们却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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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虽有人体崇拜的传统，却不能否认裸体形象的审美出于人最原始的动因。想必作者在雕塑维纳斯女神的时候，他一定会考虑以什么样的形象来表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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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最终选择了一种被当时社会广泛认同的又是最普通的女性裸体美来塑造女神的身段和相貌，以象征女神在人们心中的美貌和人们对她的美好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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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证明，“俗”不仅可以传达人们对待审美的需要，更是使艺术产生和发展的原动力，而在这个过程中，“俗”也实现着向“雅”的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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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如《诗经》当时是“俗”的，现在“雅”的不得了，四大名著也是当时的通俗文学，姓“俗”而不姓“雅”，但是在今天看来它们都实现了向“雅”的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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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段玉裁在《说文解字注》中说：“……雅之训，亦云素也，正也，皆属假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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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除了有“美好、正统”这层意思，对认识艺术的“雅”并无多少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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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正也，古今之正者，以为后世法”之说，过于偏执，所以我们还是坚持本文的观点，即：“雅”是在“俗”的基础上对其加工、改造以丰富人们对美的需要而产生的一种审美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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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根据上面对艺术“精华”的分析，“雅”应是对艺术本质的体现，而不应游离于其本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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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艺术留给人的美好审美印象是取决于“雅”的特征还是所谓“精华”的表现？都不是（当然也不取决于“俗”），是取决于艺术本质的特点及其表现，即人们所感知到的艺术内在的“精髓”的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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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我们还可以解释“雅”向“俗”的转化。仍以为例。在“阴有美，含之”的时代，将人体深深裹藏是“雅”，反之是“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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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人们对人体有了新的认识并形成广泛的欣赏愿望时，人体美便大可示之于广庭而无不“雅”。这又一次证明“雅”和“俗”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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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和“俗”不过是人的一种认知和赋予这个认知以某种态度，并通过大多数人的取向而形成的审美习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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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人体被用于审美之外的某种目的而不是美的欣赏，人体就有可能被人以某种态度而拒绝欣赏，因为人们认为对美的滥用是低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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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美还是美，是低俗的滥用把人体变成了俗不可耐，因而人体又回到了“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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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如，常见于语言艺术中的“饕餮”、“缱绻”、“霓裳”这类词语，在文字之始一定是常用无奇的，属“俗”语，但当它们转为书面化、成了文人“弄古”或“显贵”用语的时候，就被有些人归入“雅”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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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随着古文化的普及，这些古旧的书面语甚至一些“死字”都被翻了出来，先是以“雅”的面貌被人套用，套用多了又成了“俗语”、“俗字”。




    （下页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