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两则

四面八方

短篇两则

文/山东  四面八方

“人走”与“茶凉”

      退休的那一天，我端一个茶水杯，离开了木质的办公桌椅。

      茶水杯是升级版的，不锈钢且保温。早些年来一直使用博山生产的瓷盖杯。之所以用这个不锈钢保温杯取代瓷盖杯，是因为学校的搬迁。

      搬迁之前还在仲夏，搬迁之后便是初秋了。

      其实，茶杯升级的真正原因是搬迁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那个开始发黄的瓷杯。看到周围的同事们都用上了明晶晶，亮晃晃，大大气气的不锈钢杯之类，心里不免有点那种想法。得了，咱也“入乡随俗”，随大流，换了吧！

      用过之后才觉得，从品茶呡香的角度来看，不锈钢保温杯真不如瓷盖杯味醇。

      退休了，我把才换一年多时间的不锈钢保温杯撂在了博古架上，立马买来一套三头紫砂茶具：一把小茶壶，两个口杯。每当孩子们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以后，我与老伴每人坐把藤椅，茶几上用电壶烧出开水，稍等片刻，沏上一壶茗，开始品香了。

      我忽然自责，觉得对不起教过我的历任语文老师。这是因为，至今还是不理解“人走”与“茶凉”究竟有什么因果关系。

某届电大毕业生聚会上的发言

      这届电大毕业三十周年的学生，正在举行庆祝酒会。

      当年，我可是他们的班主任，所以被邀请来了。一同参加的还有当年的老校长，教导主任等，一共六人。有一个没来的是那时的党支部书记，去见马克思了。

      这届学生毕业后，参加的工作和后期发展的确是前前后后几届中最好的，都端了“铁饭碗”，做老师的占多数，被提拔为各部门各级领导干部的为数不少，最高级别是副市长。

      很遗憾，副市长因公务繁忙不能亲自参加聚会了，但在用餐就要开始的时候，亲自打来电话，向在场的老领导、老师和同学们问好，祝贺聚会圆满，开心。

      E是当年班里的的课代表，但绝对不是班委的。因为能说会道，善于社交，人缘广泛，现在是某局的局长，也是这次安排聚会的主要组织者，当然是主持人。E致辞：

      “……别小看我们是电大毕业生，当年是升大学落选后的补录专科生。可是，我们所有在座的都属事业编，工资稳定，旱涝保收。我们中的很多被提拔了干部，科级，处级，局级不在少数，最值得我们骄傲的是H坐上了我市第一副市长的位置，……

      再来看与我们同龄的那些所谓正规大学的本科毕业生，甚至名牌大学的，混的又能是个什么样子呢？……

      我们自豪吧，我们要为自己的前途而鼓掌……”

      掌声，稀里哗啦！

      老校长就坐在我的身边，听在耳里，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些激动，伸手要来了话筒：

      “看到同学们能有今天的发展我也高兴，但咱们应当清楚自己吃几碗干饭，千万不要忘记当年市委市府的领导，是怎么从省招办争取来扩招名额的，……我们要知晓分配的工作为什么比周围的本科毕业生还要好；当我们进入工作岗位后，被提拔的机会又比他们多、速度比他们快，……我想给同学们提出三个感恩的要求：

      感恩那个时代的社会，为我们单独开来了一趟专列；

      感恩自己的父母有能力帮助我们登上了这一专列，登上专列以后又多送了几程；

      感恩那个时代好大学的同龄毕业生，没有机会与我们同台竞争这些诱人的岗位！”

      没有掌声，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