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三湘壮烈士 甘洒热血写春秋
——宋邨《谭公吟》漫说
1898年的戊戌变法,以“戊戌六君子”血溅菜市口而悲剧落幕。戊戌变法下启辛亥革命,六君子的鲜血终于使人们醒悟,在当时的中国,要想和平改良,变法图强,只能是一厢情愿的幻想。维新派最杰出代表谭嗣同的名言:“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更如划破夜空的闪电,响彻天际的滚雷,在中国近、现代史上熠熠闪光,久久回响。
宋邨先生的七律《谭公吟》就是歌颂一代雄杰谭嗣同的:
浏阳一炬照长空,血溅京都遍野红。 革故鼎新图盛世,披肝沥胆唤伏龙。 头颅抛处寒凝地,顶戴掷时气贯虹。 锦绣中华今日是,泉台笑慰我谭公。
全诗从谭嗣同等六君子血染刑场的惨烈场面起笔而聚焦于谭嗣同一身。劈头一句高屋建瓴,赞美谭嗣同的献身精神及其所放射的永恒之光。次句由刑场喋血及于全国,言当时顽固派势焰猖獗,举国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颔联申说谭嗣同等维新派人士力行变法、赤胆忠心的初衷和目的:他们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强盛国家,唤醒民族。相形之下,扼杀变法的顽固派则是为了固守自己的既得利益,罔顾国家的前途与民族的祸福,“宁可亡国”就是慈禧太后的“名言”。颈联承续前意,虽然谭嗣同等志士被害,变法夭折,但其不顾个人生死的伟大精神如长虹贯空,光照千秋。而一时得逞的顽固派则将被牢牢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尾联以今日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事业蒸蒸而上告慰烈士英灵,他“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历史遗憾终可消解,他当初慷慨赴之的“死得其所”,到今日终可酣畅地“快哉快哉”,含笑九泉了!
范文澜说维新变法人士有左、中、右三派。而湖南浏阳人谭嗣同能成为激进左派的代表人物,在历史原因之外,还有其地域渊源。
有人说近代中国有三条人才带。第一人才带包括欧风美雨登陆的江浙闽粤四省,其新式进步人才居多;第二人才带是经济贫瘠、地处边远的北国南疆东海西陲地区,其人才相对贫乏;第三人才带是以湖南为典型代表的“中间地域”,这里是新旧文化交锋冲突的主战场,产生了大批优秀人才。我们只要举出曾国藩、左宗棠、陈天华、黄兴、蔡锷这些鼎鼎大名,便可知此说非虚了。这条人才带还延续至现当代,湖南籍的开国元勋毛泽东、刘少奇、彭德怀……更是名动全球。以浏阳论,前有与谭嗣同并称“浏阳二杰”的唐才常,后有国家领导胡耀邦、王震、王首道及数十位铁血将军和数万名革命烈士。“江山代有才人出”而“惟楚有才”,信不谬也!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湖南人历来以强悍、勇武、坚韧闻名于世,湖南因此被称为“中国普鲁士”。梁启超说:“有救中国当以湖南始之”。有学者认为湖南人性格形成的首要原因是血缘,而这是不同民族杂婚的结果,“蛮族血统活力之加入,实有以致之”(美国人类学家奥天柏所列世界六大血型之第三型名曰湖南型,其下包括日本人、华南人、匈牙利人等)。2004年出版后至今畅销不衰、其版权几乎覆盖了全球所有主要语种的《狼图腾》一书与血缘说不谋而合。其作者认为狼性的游牧民族一次一次冲进中原,给羊性化的农耕民族灌输强悍进取的狼性血液,让华夏族一次一次地重新振奋起来。
如果说湖南是高峰林立的人才高原,那么谭嗣同就是这座高原上的一座奇峰。他的铁血铮言就像照亮神州浩瀚长空的浏阳烟花一样,将永远照亮华夏儿女的心灵,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供源源不断的心理能量和历久弥新的精神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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