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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 “老子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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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5 10:34: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小说  “老子的队伍”

   傍晚,村里的文化室里又唱开了京剧《沙家浜》,胡传魁那一声“老子的队伍”的唱腔,把我带入遥远的回忆。因为在童年的时候,我也曾率领过一队“兵”,当时也叫“老子的队伍”。
山里的孩子上学晚,加上家里贫寒,交不起学费,也没有什么幼儿园,所以我八岁了还没有进入学校。父母一下地,我就和邻居的几个一般大小的孩子玩耍,于是一支队伍就组织起来了。
队伍还没有《沙家浜》里的老胡多,他有七八个人,我呢,才四五个鼻涕孩子。因为我年龄稍大点儿,加上看过《三国演义》的连环画,算懂得“军事”,加上我敢于“造事”,父亲说我是三国里的魏延,“脑后有反骨”,孩子们就自然推我做了“司令”。我很自豪,就把队伍叫做“老子的队伍”,那时童心无猜又无忌,没把“老子”二字当回事,反觉得喊起来挺顺口。
   黑娃,大名张天史,是个鬼精灵,我任命他为参谋长;刘家伏,外号皮蛋,有爆发力,我封为先锋官,三个将军两个兵。我们用竹竿、木棍当大枪,用橡皮做成弹弓为短枪,因为我是司令,我装备的是一把打火柴头的链条手枪,在当时的乡下是绝无仅有的尖端武器,往腰里一别,怪威风的。
   小河对岸也有一支我们这样的队伍,我们称他们为“鬼子”。为了能打败鬼子,我们每天都练兵,互相追逐练冲锋,互相对打练刺杀,山地上回荡着我们“啊”“啊”的呐喊声。我带着队伍玩得真痛快。
   其实,我指挥“老子的队伍”也只打过“三大战役”。第一仗是和小河对岸的“队伍”较量,以小河为界,先是用长枪对刺,根本接触不到对方身体,闹了一阵感到没有趣。于是我就提议开“泥巴战”,用土块、泥团做“炮弹”攻击对方,身上挨上“炮弹”的就阵亡。一时间,漫天泥团土块穿梭,我的先锋官皮蛋力大,“炮弹”威猛异常,对方没法靠近。参谋长黑娃还有发明,把土块嵌在竹棍头上在挥打出去,射程更远。我的士兵马宵、罗飞也吼叫着扔泥团。这样远近一封锁,对方无法躲闪,接连有三人“阵亡”,两个带伤,最后大败认输,他们的头头说:“你这老子的队伍好凶,我们再不跟你干仗了。”老子的队伍旗开得胜,我们几个得意的笑不拢口。
    第二大战役是和一条号称“将军”的恶狗激战。“将军”不知是那里冒出来的,个子很高大,像一头山羊,经常在大路上来骚扰下地干活的农民和过路人,还到处拉狗屎,污染环境,非常讨人嫌,但一般人又不敢惹它。
我决定率领“老子的队伍”来消灭“将军”。我们派马宵、罗飞侦察“将军”的行踪,和参谋长黑娃定下“狗进我打,狗退我追、狗住我扰、狗疲我揍”的新游击战术,一连三天,把那条咬人的恶狗斗得萎萎缩缩,再不敢到大路上来捣乱。有此业绩,老子的队伍一下赢得民心,村长王大伯夸赞说:“你这伙兵还挺能干呢!”其实,我们能不能干倒不要紧,关键是我们几个小伙伴玩得真痛快!
   第三大战役其实不是战斗,是帮助护秋队防小偷。我们的任务主要是防守村洗的那片地瓜地----那是村里的主要经济作物,小偷也爱去光顾。接受任务后,我把队伍分成三个小组,参谋长黑娃带马宵一组守侯地东头,先锋官皮蛋带罗飞一组守地西头,我个人一组在高坡上观察,并约定用鸟叫声指挥的暗号。那一夜,果然有两个黑影进入地瓜地里,我稳沉的待小偷挖了半袋地瓜后,才用喜鹊的叫声发令三组合围,把小偷逮个人脏俱获,村长大大奖励了我们----把小偷挖的地瓜作为我们的“军粮”。
   从此,“老子的队伍”在方圆村里就有了名气,很是得民心,我们几个小伙伴也就更团结齐心,合力帮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同时自己也玩得更愉快。我们的友谊在玩耍中与日俱增••••••
   可惜,我们终于要分开了。黑蛙的大伯要带他去城里上学,皮蛋也被姑姑弄到外地读书,我的爸爸也打算送我去村小学,马宵也到集镇上的亲戚家了•••••总之,“老子的队伍”要解散了,我们的战斗友谊要告一段落了。
   分别前的那夜,月光朗朗,我们五个团聚在院子里的大桂花树下,紧紧依偎着,依依不舍。我们背诵着共同编造的誓言:“我们是开裆裤时结成的朋友,我们的心永远相连,我们永远同甘共苦,我们永远互相思念,我们要追求天长地久。”我们手牵着手信誓旦旦。
   话是这样的动听,可是分别后却总没有消息。我常常打听着,可每次都是摇头和失望。想写信,也不知他们的地址。
一直过了二十多年,当我从小学到读完师范,在村小当了五年多老师的时候。才从往来做生意的人口里得知,黑娃靠他大伯的财力读完一家刊授大学,在鸿达市当上了副市长,乘着桑塔娜出入繁华闹市。啊!我的“参谋长”真的有出息。
    不久,我又从到深圳打工归来的家乡人那里知道,皮蛋读到高中就被一外商看中他那一身蛮力,外商将他送少林寺培训,先当外商的贴身保镖,发财后自家开办公司,成为一方巨富,现在是花天酒地的阔气生活。啊!我的“先锋官”真的不错。
    得知“老子的队伍”里的干将有了如此出息,个个都成了贵人富人。我暗中为他们高兴,有时也顾影自怜,觉得自己这个“司令”,搞了几十年,还依旧是清贫小教员,真是自叹不如。可是又一想,我的这些手下战友为什么就几十年不来一个信息呢?难道忘记了那一夜口里高颂的真言•••••
   去年寒假,我决定到深圳,去寻找并看看我的“先锋官”皮蛋。我收拾起一箱土特产,那是皮蛋最爱吃的山药。我搭车上路走到广州转车,途中猛然遇到强大暴风雨,我被逼住在路边一个空屋里暂避一时,正觉得无聊,一阵风卷进一张报纸,我拉来一看,是当地的一张晚报,还是当天的新报,一贯爱看报的我就逐版看起来。在第二版下面,一溜醒目的黑体字跃如眼帘,“副市长张天史在桑拿消耗时被一女子刺死,警方正在缉拿嫌疑人”。难道是我的参谋长?我带着疑虑看下去,果然是黑娃,我好为他遗憾,好好的官不做,去洗什么桑拿,玩什么腐败••••••
   又一阵大风吹过,又一个人闪进屋来,那人衣衫破烂,浑身湿透,一进屋就大睁眼睛瞪着我。我也看着这不速之客,显然双方有些面熟。我想了好久,终于认出来了。我问:“你是不是叫马宵,怎么在这里?”他也似乎认出我来,战战兢兢的问:“你是当年的司令。”我答道:“是”。
    他乡遇故知,简直是一场喜事。我俩顿时握手拥抱。良久,我问:“你怎么在这里,这几十年干些啥?”
   马宵含泪述说,分别后,他读到初中,父母先后亡故,自己不到十八岁就去打工,误入地下工厂,白干了十三年,去年才逃出来,没有盘缠回家,就一直流浪,靠打临时工赚点生活••••••
   我叹息一声:“那你好命苦啊!”
那知马宵一听,“噗哧”一声笑了,“我命是苦,但还是比皮蛋好得多。”
   “皮蛋怎样?他不是很发财吗?我现在就是要找他去呢?”我急忙探问。
  “他早死四五年哪,是在一个夜晚上进酒吧喝醉了,开车回来时跌下高坎栽死的•••••••”
    我去看皮蛋---刘家伏的事只好打住。一看外面的雨还是大下着,我就在屋角寻到一些木柴,用报纸引燃,马宵坐在对面,帮助加火。我打开箱子,取出几根山药烧烤在火上。
我望着分明饥饿得很的马宵,自然想起当年“老子的队伍”,那时伙伴们多快乐,对开心。可如今,富贵的先死了,流浪的在受苦,还有一个罗飞不知下落••••••
   哎!老子的队伍。彻底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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