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丁若水 于 2014-11-12 17:35 编辑
骨有三分傲，情留一点痴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爱情
文/丁若水
丈夫死后，文君又回到了卓家。十七岁的她，青春正盛，美丽如花。卓府深深的庭院锁得住寂寞梧桐，又如何锁得住放诞任性的青葱岁月！
他来了，丰神俊朗，怀中抱着梁王送的绿绮琴。随县令王吉来卓家赴宴，为的是文君的绝世姿容和才情。一曲直白热烈的《凤求凰》让文君的一颗心百转千回，波涛万顷。她料定这个给自己取名“相如”的儒雅男子有着和蔺相如一样的胆识和才华！
于是不顾父亲卓王孙千般阻挠，不顾相如家徒四壁，夤夜夜奔，去赴生命中最决绝的约会。与其说是约会，毋宁说是一场豪赌-----用自己的青春和性命，文君的刚烈在这里已是小荷露了尖尖角。
小夫妻当垆卖酒，涤器街头，酒店开在了卓府的对面。很多人觉得相如泼皮，却没体会到文君对父亲的深心：她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挽回已经破裂的父女情，她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父亲即使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也还是父亲膝前承欢撒娇任性的女儿！文君的婉转明媚是我这个女人都要叹息和心动的呀！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而我要说的却恰恰从这里开始：
文君没有看错，一篇洋洋洒洒的《上林赋》，一次不辱使命的西南宣慰，让这个才情直追蔺相如的男人名就功成。对于多数女人而言，夫贵妻荣，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而相如面对的是文君，卓家世代经商，富可敌国，泼天的富贵在文君的眼里也不过是寻常日子的寻常风景。在她决定奔赴相如的那一刻起，她赌的是一生一世的相濡以沫，想往的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自在优游。
男人的世界太大了，他不会让一个女人填满他生活的所有空间，哪怕仅仅是情感上的。才子风流，相如也不能脱俗，再美丽的花也代替不了满园的春色。于是便有了那封数字堆成的家书：“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文君接书，知道色未衰而爱已弛。悲愤之余，复信相责：“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记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望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无奈，急匆匆，三月桃花逐流水，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啊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你的信中不是独独缺少一个”亿“(忆)字吗？我却偏偏要噫，但此“噫”却非彼“亿”，这个“噫”是愤懑、是呐喊、是声讨！对男人的薄情寡性！相如览书，震撼、羞惭、不安一瞬间集聚心头，也再一次为文君的才情所折服。于是高车驷马，接文君入京。文君赢回了这个男人，赢回的还有满心满眼的酸楚。原来爱情是如此沉重的果实，它鲜红的血色中分明透着冬天的冷冽和严寒！
平静和安恬再度成为生活的主旋律，可惜好景不长，相如再次以文君未有所出为由提出纳妾！此时的文君意冷心灰，肝胆俱裂，挥笔写下千古哀歌《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蹀躞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杆何袅袅，鱼尾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并附书：“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mao)于淫而不悟！” 随后再补写两行：“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刚烈而冷清。女人的痴迷、哀伤、坚定和尊严都放在这里了。相如别无选择，纵有不甘，纵有旁顾，他都无法否认文君是他生命中一朵开得最美最艳的花。纵使憔悴，纵使凋零，芬芳不改！
于是相如回来，不再离开，与文君白首安老。
若干年后，当这个曾经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男人变成缠绵病榻的老叟，他心中无法释怀的依然是对文君曾经的辜负和薄情。当他歉疚地望入文君眼中，看到的只有温婉宁静。仿佛这里从来都是春风和煦，春草如烟。曾经的惊涛骇浪，曾经的刚烈决绝都不过是一场幻觉，这里是他今生的的港湾！
当华年逝去，生命将熄，握着相如的手文君说的依旧是曾经的誓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长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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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2 17: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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