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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释文] 《尚书·周书·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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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9 13: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尚书·周书·立政
周公若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用咸戒于王,曰:「王左右常伯、常任、准人、缀衣、虎贲。」⑴
  周公曰:「呜呼!休兹知恤,鲜哉!古之人迪惟有夏,乃有室大竞籲俊、尊上帝,迪知忱恂于九德之行。乃敢告教厥后曰:『拜手稽首后矣!』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准,兹惟后矣。谋面用丕训德,则乃宅人,兹乃三宅无义民。』⑵
  桀德,惟乃弗作往任,是惟暴德罔后。亦越成汤陟,丕釐上帝之耿命,乃用三有宅;克即宅,曰三有俊,克即俊。严惟丕式,克用三宅三俊,其在商邑,用协于厥邑;其在四方,用丕式见德。⑶
  呜呼!其在受德,暋为羞刑暴德之人,同于厥邦;乃惟庶习逸德之人,同于厥政。帝钦罚之,乃伻我有夏式商受命,奄甸万姓。⑷
  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见三有俊心,以敬事上帝,立民长伯。立政:任人、准夫、牧、作三事。虎贲、缀衣、趣马、小尹、左右携仆、百司庶府。大都小伯、艺人、表臣百司、太史、尹伯,庶常吉士。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夷、微、卢烝。三亳阪尹。⑸
  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德。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是训用违;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兹。⑹
  亦越武王,率惟敉功,不敢替厥义德,率惟谋从容德,以并受此丕丕基。」⑺
  呜呼!孺子王矣!继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准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乱;相我受民,和我庶狱庶慎。时则勿有间之,自一话一言。我则末惟成德之彦,以乂我受民。⑻
  呜呼!予旦已受人之徽言咸告孺子王矣。继自今文子文孙,其勿误于庶狱庶慎,惟正是乂之。⑼
  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牧夫、准人,则克宅之,克由绎之,兹乃俾乂。国则罔有立政,用憸人,不训于德,是罔显在厥世。继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劢相我国家。⑽
  今文子文孙,孺子王矣!其勿误于庶狱,惟有司之牧夫。其克诘尔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至于海表,罔有不服。以觐文王之耿光,以扬武王之大烈。呜呼!继自今后王立政,其惟克用常人。」⑾
  周公若曰:「太史、司寇苏公式敬尔由狱,以长我王国。兹式有慎,以列用中罚。」⑿
注解:
⑴用咸戒于王:用,因。咸,遍。戒,告诫。常伯,管理民事的大臣。常任,治事之官。准人,平法之官。缀衣(zhuì),掌衣服之官。虎贲,武官,王的卫官。

⑵休兹知恤:即“休于兹而知恤”。古之人迪惟有夏,其中“迪惟”为语词,实为“古之有夏”。乃有室大竞吁俊、尊上帝,迪知忱恂于九德之行:有室,诸侯。大竞,争着做。籲俊,
(yù),呼也;俊,贤能之人。迪知,蹈知。忱恂,诚信。忱,通“审”,审查。恂,信。宅,择也。指的是按照一定标准、一定程序选拔任用贤德之人。谋面用丕训德,则乃宅人:谋面,以貌取人。丕,通“不”。训,顺,遵从。宅人,曾运乾说“宅事者,验诸行事而事举;宅人者,和诸亲昵而事替。”兹乃三宅无义民:义民。贤人。另,王引之《经义述闻·尚书下》:“义与俄同,衺也。言夏先王谋勉用大顺之德,然后居贤人於官而任之,则三宅皆无倾衺之民也。”
⑶桀德,惟乃弗作往任,是惟暴德罔后:德,升也,此指即帝位。作。起用。往任,指过去老成持重的人。往,旧。罔后,指国家灭亡。亦越成汤陟,丕釐上帝之耿命:丕釐(xī),大福。耿,明。三有俊,曾运乾说“以事、牧、准之科目登进人才,曰‘三有俊’。”严惟丕式:丕式,大法,指的是三宅三俊用于选拔人才之定式。

⑷暋为羞刑暴德之人:暋,强横。音悯。与敃同。《尔雅·释诂》:“暋,强也。”羞,进用。刑暴德,意谓性情残暴只知用刑罚。乃惟庶习逸德之人:庶,众多。习,亲近。逸,失。乃伻我有夏式商受命:伻(bēng),使。有夏,周之旧称。式,曾运乾说:“读为‘代’。”奄甸万姓:奄,覆,谓大而有余。甸,治理。《诗·小雅·信南山》:“维禹甸之。”

⑸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见三有俊心:宅心,谓通过以上三方面的事情明确而深切地了解其内心。灼见,看得清楚。三宅,已授其位,故曰克知;三俊,未任以事,故曰灼见。夷、微、卢烝:夷,指东方少数民族;微,南方少数民族;卢,西方少数民族。烝,指国,此处指少数民族的国君。三亳阪尹:三亳,汤的旧都。殷商投降武王的人,被周分别安置在三邑,东为成皋,南为轩辕,西为降谷,合称三亳。阪尹,阪,险峻之地,其官长为阪尹。

⑹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厥,其,指代被任用的官员。宅心,意谓考核他们的心地,看他们的行为是否合乎九德。常事,即常任;司,准人;牧人,即牧人。“常”当为“事”、“司”、“牧”的总定语,即常事、常司、常牧。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兼,兼有,指包办代替。庶言,教令。甲骨文‘庶’字是从火石、石亦声的会意兼形声字,也即‘煮’的本字…‘庶’之本义,乃以火燃石而煮,是根据古人实际生活而象意依声而造字的。(于省吾《甲骨文字释林》)庶狱庶慎:慎,训为“讯”。

⑺率惟敉功,不敢替厥义德,率惟谋从容德,以并受此丕丕基:率惟,语助词。敉(mǐ),完成。替,废弃。义德,传统与法度。谋,通“敏”,勉力从事。容,宽。并受,言君臣同受。丕丕,伟大。基,基业。

⑻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乱:厥若,指示代词,指代上文提到的立事、准人、牧夫。丕乃,曾运乾以为“斯乃”,可译作“这样”。俾,使。乱,治。时则勿有间之,自一话一言:时,通“是”。勿,不。间,代替。《尔雅·释诂》:“间,代也。”我则末惟成德之彦,以乂我受民:末,终,此处当译作“始终”。成德,具备九德。彦,有才德之人。受民,指从上天那里接受来的臣民。

⑼予旦已受人之徽言咸告孺子王矣:徽言,美言。其勿误于庶狱庶慎,惟正是乂之:误,自误。正,官长。乂,治理。

⑽ 克由绎之,兹乃俾乂:由绎,曾运乾认为双声词,犹言筹著审慎,大意为反复考虑,十分慎重。兹乃,这样。俾,使。乂,治理。立政用憸人:憸(xiān)人,贪利之人,奸佞之人。用劢相我国家:劢,勉力。相,助。

⑾其克诘尔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至于海表:诘,责问。戎兵,军队方面的事儿。方行,遍行。海表,海外。以觐文王之耿光:觐,使……可见。

⑿太史、司寇苏公式敬尔由狱:司寇,即准人,负责司法事务。苏公,苏忿生。《左传·成公十一年》杜预注:“苏忿生,周武王司寇苏公也。”式,用。由,杨筠如说:“‘由’读为‘修’,《广雅》‘修,治也’。”兹式有慎,以列用中罚:式,法式,榜样。有,通“又”。列,布。中,符合,适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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