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二三事】

王泽生 · 发表于 2016-7-14 20:32:13

本帖最后由北国幽兰于 2016-9-1 16:51 编辑 【关于母亲二三事】
（2016-5-29夜，写于126病房）
母亲其实是很疼爱我的，从小就舍不得让我干农活，放老牛都是让两个瘦小的弟弟去。他俩长的实在小，有些看着心疼。母亲说，我念高中的时候，家中一粒大米没沾，吃了两年大饼子和包米馇子，此事说来尤为酸心。
记得是直到我考上师专，二弟才用菜园中的大秋果、下河东，换了一袋大米。但那年秋，俺家去山西开磨坊，父亲留守。转年春，父亲闹起了头疼病，经常眩晕昏厥，我领他看病也不顶用，不久被二弟接走。那袋没舍得吃的大米留给我，我却7毛钱处理给赵三媳妇，我不知道珍惜粮食，这是后话了。
时光不饶人，这次来照顾我，母亲明显老了，双脚不如4年前在这的时候。她说脚下就跟没根似的，迈不动步。这么大一把年纪，还不辞责任来照顾我，我说将来好好孝心你，可能你也还不回十分之一。母亲则释然一笑。
衰老的母亲一肚子苦水，却永远那样宽厚，经常听我絮叨一些往事。一辈子她能吃能装，作难的时候，经常自己偷着哭，她对我说。儿女们不给她一分钱，就强撑着去打工，这次来她带来几千块钱积蓄，又跟邻居老刘太太和老李家各借了三千，仅仅给父亲留下一千块钱生活费。到医院她吃的超常节俭，舍不得吃一顿菜——电话里，老刘太太劝她别舍不得吃菜。
其实这是她长期的生活习惯，早在07年温州打工，她和亲家母“小老王”合住，自己起伙。那年夏末我去，母亲才舍得从小食杂店买一把十八豆，五块钱的，蒸了拌盐当菜。平时她俩饭食简单至极，只有饭，没有菜，那的菜超贵。就是煮面条撒些盐而已，连个电饭锅也没的有，还是二弟去给买的。
20年前离开故乡，母亲流浪的生活一直这样。据她说，今年春节到她来，她老俩才花不几个钱，就算去年秋买了20斤土豆。母亲说你爸现在剩饭剩菜半点都不扔，邻居老刘太太包米面糊糊的碗都舍不得刷，用馒头蹭净了，真是细心。
我年迈的老母亲，回忆起诸般旧事，如数家珍。她还在飘泊流浪，我却死守着故园。多少母爱失散在漫漫他乡岁月里，我白发如雪的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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