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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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王泽生 于 2014-8-2 12:43 编辑
小散:响蛙
(2014-8-2正午11-12点)
天街小雨润如酥,8月2日上午10点,小城又下雨了。灰黑的云不断向北铺来,天空成了黑色的锅盔。一上午了,都阴绵绵的,天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是啊,连日来的闷热拖垮了一切,就连城市噪音都疲惫不堪了。草木的绿意也没了新鲜感。
这时候,疯长的夏天似乎有了筋骨,蒿草有了柴骨,树叶子有了老道的筋脉,庄稼棵腊熟了。是啊,一切都奔向成熟,而成熟的核心正在饱满着,瞧啊,毛豆鼓粒鼓的十足,包米棒子有了硬头盖儿,地蛋子也提溜算褂的了。这时候,蛙声如潮,那是丰收的前奏啊。
雨声响起来吧,窗外簌簌啾啾,淋漓不止,缠绵不止,辽阔不止。雨声扫过果树林,沙沙沙,沙沙沙,我蓦然想到筛子,这声音激越、澎湃、盘桓、跌宕。那是木锨扬场的声音,亢奋而躁动。那是抬筛筛掉糠皮,把打场的果实隔出来的声音,一粒粒金子般的呀。雨水激起了我无限乡愁。我想到了故乡那头耕牛,还有包围着村庄的蛙声。也曾是这样的雨天,那耕牛一动不动,它一辈子习惯了风雨,可是那年它突然衰老了。是啊,人一衰老,就喜欢听风听雨,就总是看夕阳。
曾经的蛙声响起来吧,勾起我对故乡小村庄的记忆。也曾是雷声呼噜噜的晌午,青纱帐冒了烟,雨太大了,那年那月我还小。那样的雨季,蛙声不止,沟渠草塘庄稼棵里,菜栏子里,到处是蛙声和草虫。这样的雨天,我忍不住怀念一些什么,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念想。
今天,小雨实在漫长,回忆也漫长,以至于让我无法自拔。记得有一年夏天,风雨大作,狂风拽倒了大树,响雷像炸开的火鞭,雨呢急的要命,像倾盆而倒的油柱。雨后,包米棵一片片倒了,横七竖八,有气无力躺在那。下甸子屯,那边的小土桥也冲断了。那时候,雨水再大,庄稼总是丰收,病虫害也少。那些有味道的东西都是“曾经”了,可正是那些“曾经”让我们引以骄傲。于是,多年以后,我们对后人们夸耀:“你们的祖辈曾经如何如何。”
这个雨天,我也想到了自己,很多年了,我的追逐竟还是无穷的欲壑,最终被物质埋葬了梦想,被诱惑左右了方向。窗外,雨意缓缓慢慢,我愁怀跌跌宕宕,往事万千不过一缕烟,一缕雾啊。放弃务农,这么多年变了,我好像退化了。从乡下到这座小城,仿佛经历了前生后世,真的认不出自己了吗?我困惑,我犹疑,我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我丢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才乡愁频生。于是,我要找回来。
找回曾经的日子,那是根啊。丢了根,才没了魂似的,成了漂泊之物。是啊,故乡,我生命中最终的东西,它是一个人的始祖地,也是归宿地。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一辈子无论走到山南海北,乡音是骨子里的东西,任何水土侵蚀不掉的。于是,这座小城这雨天,我岂能不惦记乡下的庄稼和农事。
雨水唰唰下着,丰富而肥美。蛙儿们喜欢水,雨天,蛙声最活跃了。爱至深处无怨由,蛙响来何处?我爱我的故乡,我是那一剂响蛙。也许,高粱在秋霜中红了的时候,蛙声也熟透了,这一天,不经意就会到来。
故乡那一季季响亮的蛙声,是我,是我的乡亲。蛙声如潮,乡愁如潮。乡愁就如同手中的掌纹,无论多曲折,始终磨不掉。乡愁是一个人永恒的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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