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句十六种结尾(十二) 白描形象,留侍品味 有时,诗人在绝句结尾时,用一种白描手法,画出一个具体形象,或刻画一个具体细节,留待读者自已去欣赏和品味,而诗人暗藏的情感,也有赖于读者在欣赏和品味中自行领会,这种结尾技巧就是白描作结。 且看元稹《行宫》: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此诗先写行宫的荒凉,所见者只有寂寞宫花和白发宫女,时局盛衰无常,往事不堪回首,伤感气氛已跃然纸上。水到渠成,也许,诗人要借景抒情来收结了。不料,结句却只刻画了宫女“说玄宗”的动作态就搁笔了。宫女说玄宗什么呢?诗人不露口风,有意留侍读者自已去品味、思考。“闲坐说玄宗”,“说”字是关健字眼,只一“说”字便已包蕴无限,盛衰之伤与怀旧之感尽已托寓其中,令人惕然警省。可见用白描手法作结,不发议论,胜似议论,不抒情怀,也能黯然动人。 再看刘禹锡的《和乐天春词》: 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 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蜒飞上玉搔头。 此诗写大好春光中少妇之寂寞愁思,结句用的也是白描手法,刻画一只飞来的蜻蜒站立在少妇精心打扮的发型玉簪上这一细节,其潜台词是:这少妇见花陷入沉思,竟凝立如痴,乃至蜻蜓猖狂地飞立其头上尤未察觉。可见用细节结尾,也颇令人玩味。 宋人绝句也常有人用此白描手法结尾。比如,孔平仲的《禾熟》: 百里西风禾黍香,鸣泉落窦谷登场。 老牛粗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夕阳。 结句白描的形象是一头老牛,耕耘完了正躺在夕照的山坡上嚼着草,那是牛吗?是,但也当是诗人的寄托,有得寻味。张舜民也写过一首可画成傍晚牧归图的七绝《村居》: 水绕陂田竹浇篱,榆钱落尽槿花稀。 夕阳牛背无人卧,带得寒鸦两两归。 结句白描的形象也是牛,一只乌鸦歇落在牛背上与牛双双归来。“牛带寒鸦”,意味着这不谐调的配合成了牛无可奈何的归宿,带出一种只能听任自然的信息,这一结尾也就蕴含着一种淡漠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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