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小舟荡桨@大红花！

柳畔枫叶

A小舟荡桨@大红花！

                                        ——箫笛

   “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书声清脆朗朗，随王友照老师走入教室却戛然而止，如风筝断线，教室顿时静如空山寂如天湖。王老师捧束大红花，稳步走到讲台，沙哑声满含磁性地说：“积肥竞赛结束了，第一名第二小组，组长伍长积，积肥14担。第二名第一小组，组长陈淮川，积肥12担。第三名……请得奖的各位同学上台领奖。”领奖，奖品大红花，虽然简单朴素，却荣誉多多。

    得奖同学站在讲台一侧，接受老师授花。老师边授花边表扬：“长积带领二小组，不怕脏、不怕臭、不怕苦、不怕累，取得第一，大家鼓掌祝贺，并向第二组鼓掌祝贺！”

    大家热烈鼓掌，经久不息。自己立于台前，如吃辣椒，双颊热得发烫，好似从额头热到耳根，积肥前前后后历历在目如电影回放：

    上礼拜一，老师如往日般，一步一顿走到讲台后问：“小朋友，爱不爱劳动？”大家声如响雷，齐答：“爱——”老师接着问：“你们怕不怕脏，吃得吃不得苦？”同学又声比雷大、齐喊：“不怕，能吃苦！”老师露出满意欣慰的笑容，安排任务：“为支援农业，我们开展积肥竞赛，分成四组，获第一名、第二名将奖一朵大红花。从明日起，小朋友可空手拔草或自带小畚箕和粪叉拾粪，第三节后开始积肥！”支援农业是哪回事？大家自然如云里雾里、迷迷糊糊、似懂非懂，但心里清楚，大红花代表光荣，戴上胸前多么骄傲自豪！第二日，同学手提工具，随组长四处寻肥。

   班长淮川带一组，副班长带一组。副班长是谁呢？是全班最矮的，鄙人是也。其余两小组长各带一组，分兵几路向开元寺石庭、东西塔石庭、水陆寺等进发。小伙伴奔向西塔下拔草。太阳吐着火舌、喷着火焰，烤得大地滚烫滚烫的，直冒烟气。小朋友个个热得冒汗，汗水落在睫毛上，像挂满小珍珠，又如哭过一样。组员东西南北分开，小手刷刷刷拔草。石庭伙伴们都熟悉，过五关嬉乐场所。一到这地方，不由得勾起愉悦爽快的回忆。相比游戏，劳动哪里好玩？全班最帅的启华同学提议：“副班长，休息一会儿，过过五关，可好？”赞同声此起彼落，一浪高过一浪。“哪能呢？老师说过，劳动炼意志，修品质，长精神，做事怎能做一半！再说，能把大红花让给别组吗？”启华提议我这个组长自然不能接受。“争大红花，争大红花！”同伴们清楚大红花代表成绩、代表光荣，赞同声又一回此起彼落，声浪高于上回。启华同样露出赞同的微笑。石庭的草不一会儿拔得一棵不剩，水泥版似的干净。“去拔树下的草吧，那儿草多！”阴地潮湿，个头同组长一般大小的王芳拔起草来，竟带一条蚯蚓，吓得呜呜大哭。“别怕，蚯蚓不咬人。”组长亲自作范，抓起蚯蚓，手如挂一条绳子，同伴这才不害怕。大伙儿只顾拔草，把什么都忘了，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响，这才喝令鸣锣收兵。两堆草上交学校，得一收条，上面印字积肥两畚箕。看其它组，超乎三、四组，可落后于淮川那组一畚箕。这样看来，淮川那组是夺取大红花最大障碍。要获胜，哪能硬拼？得凭智慧。“淮川异常威猛，今日输一畚箕。明日改为拾粪，一畚箕粪等于三畚箕草，请大家带粪叉和畚箕，奋起直追，方能夺取大红花！”

    隔日，亲率伙伴们沿西街拾粪。拾粪可要动真格。我见到一坨狗粪，一手捂住鼻子，一手用粪叉拾进畚箕。“啊，脏死了，臭死了！”丽丽尖声尖气嚷起来。可不是，往常碰上羊粪，她都要绕道走。“你用叉子，又不用手，怕什么？”丽丽听了，才不大情愿地捡起来。志明说：“停下吧，真是臭气冲天！”：“难道你不要大红花吗？大红花可是我们的光荣和骄傲！”一句话说得少明哑口无言、无语以对。从西街到象峰巷，从象峰巷到新华北路，一共拾了一畚箕粪。这天，积的肥等于三畚箕草，超乎淮川一畚箕。两日算来，两队持平。聪明的办法果真奏效，智取胜于强攻！

    随后几日，两组比分交替上升，竞争达到白热化。星期五傍晚，散散心去找父亲，父亲是院长，长期住住校，办公室东侧则是父亲宿舍，入舍要经过办公桌。一到父亲办公桌，眼睛一亮，桌上一叠积肥收条。办公室除己外，空无一人。伸手取一张，神不知，鬼不觉。可伸手吗？不可，这与三只手有何区别！不伸手，与淮川竞争谁赢谁输没有着落。夺胜的虚荣心逼使我取了一张积肥两畚箕收条。毫无疑问，一有这块压舱石和镇山宝，抓住龙头十拿九稳、易如反掌，胜利的象征——大红花岂会落在淮川一组手上？

    “向副班长祝贺和学习！”淮川连声不迭道贺，我的脸不禁火烧一般地烫热脖子。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取收条时哪能料到现在的难受、尴尬和羞愧，瞄瞄同学，感觉大家射来讽刺鄙夷的目光。真的无地自容、入地无缝。站，站不直，心，跳得直上嗓子眼。不行，放学后要向王老师完完全全地坦白真相，方能卸下心中这山般的沉重。

    翌日早读课，王老师捧着两朵大红花走到讲台前：“淮川小组是真正的第一名，给她戴上大红花。长积同学犯了错误，勇于改错，正像给你们讲的《诚实的孩子》中的列宁一样，用实际行动改正错误，同样难得，当然也要给他戴上大红花！”

    教室里又一回掌声雷动，经久不息。声浪中包含对班长积肥成绩的赞扬敬佩和对副班长勇于认错的肯定褒奖。大红花在两人胸前格外耀眼鲜艳！

            2023年12月24日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