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泥壶

冰儿诗词

母亲的泥壶

田放

.

这把泥壶  是母亲的嫁妆

外祖母的持家之道

全装在里边了

.

母亲每天泡茶

饮着人生的酸甜苦辣

满房儿女都连着她的针线

一针一针缝合的

是孩子们清贫的童年

.  

父亲爱喝酒

酒里有他迷醉的味道

天破了一角  

他握着一块陨石 睡了

.

那棵香椿树

依然在四季中摇曳

绿的时候  总有最嫩的叶子

让我们尝鲜

母亲放在墙根的那把梯子

一直立在我的记忆中

.  

父亲走后  母亲

再没有嫁人

没有谁给她立贞洁牌坊

就像外祖母

守着一盏孤灯哼唱梁祝

却没有想到让自己

变成蝴蝶

.

母亲把泥壶给了我

她说  最古老的东西才最有价值

我知道母亲的心思

于是  我开始学着母亲的样子

一个人慢慢地品茶

.

看见古槐，就想起母亲

田放

看见古槐

就想起了母亲

你们都是用风烛残年

支撑着自己的天空

.

古槐  你这个

五百岁的老婆婆

经历了

这个村庄的变迁

山里娃们爷爷的爷爷

是怎样开辟家园的

你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此 你总是摇动着枝条

告诫后人们

不要忘了家族的奋斗史

母亲  您这位

从庄稼地里走出的村妇

带着黄土地的纯朴

麦子的清香

在你居住的城市

播种着

一个现代家庭的梦想

.

您那粗糙的手

缝补着孩子们的衣衫

也缝补着褴褛的岁月

记得吗  母亲

度荒那年

您把粮食给了我们

自己却吃捡来的菜帮

我们虽然清瘦

但没有落下残疾

而您却双腿浮肿

留下腰疼的病根

.

我依稀记得

您为了不让天空倾斜

在一个个的纸盒上

糊着全家的口粮

在一件件臃肿的棉衣上

清扫着我们的学习用品

父亲经不起生活的重压

在您风华正茂的中年

撒手而去

是您用羸弱的的身躯

支撑起八口之家

卖冰棍  打鸭蛋

叠口罩  临时工

只要这个城市

有力气换毛票的地方

您老人家都走遍了

.

您的七个儿女

没有一个因为饥饿夭折

可是你却在饥饿中

瘦白了一头的乌发

.

在您慈爱的目光下

女儿大了

驾驭着文字

驰骋在诗歌的天堂

儿子大了

指挥着通红的铁流

冷却成凿穿岩层的钢钎

.

蹦跳着的轻音乐

从摇摇欲坠的鸽子窝

一路小跑

来到装修一新的楼房

当年您那件发白的蓝布衫

淋湿了多少岁月

才放在咱家的档案里

七十三岁的高龄

本应享福了

可是您却放不下锅碗瓢勺

放不下一世的辛劳

为了让孙辈们准时上学

您依然

一份份地准备着早餐

啊  母亲

女儿虽然驾驭着千年文字

却找不出更有分量的词汇

来表达对您的热爱

您不仅是我们姊妹的母亲

更是中华民族的灵魂

我们的祖国  正是有了

成千上万您这样的母亲

才会涌出

千千万万优秀儿女

推动着

我国现代化建设的车轮

母亲啊  母亲

您从来

不晓得自己的价值

您是我们最敬爱的妈妈

您是我们时代的功臣

老槐树呀老槐树

当你

向人们讲述村史的时候

能否把我这个外乡人的母亲

也讲一讲

一定会有许多母亲抹眼泪的

因为

她们都和我的母亲一样

生在农村

在她们流淌的血液里

都溢满了对儿女的爱

都记录着一世的艰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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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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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天

欣赏学习！